鄭明珠看着自己的手,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不,不是她做的。
她不是故意!
玉江樓來喫飯的人都嚇了一大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誰還能安穩的坐着。
掌櫃的急的都快冒煙了,一桌一桌的賠不是,又讓人去請了榮王世子下來。
散開了看熱鬧的賓客,徒留她一人在原地發愣。
“你怎麼會這麼狠毒?”
榮王世子抱起黎婉柔,“寶珠,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有什麼儘管衝我來,你拿柔兒出氣做甚?”
說罷,就火急火燎的抱着人去尋大夫了。
“我沒錯,不是我。”
鄭明珠嘴裏唸唸有詞,嚇壞了伺候的婢女。
她們是連哄帶騙的將鄭明珠拉上了馬車,往敬昌大長公主府趕。
鄭明珠整個人都在發抖,她不是沒有鞭笞過人,但是都是假借下人的手。
還是頭一次,她看到一個活人滿是血的,從自己身邊滾下去。
“我的珠兒,這是怎麼了?”
“你們就是這樣伺候郡主的?”
那奴婢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敬昌大長公主吸了一口冷氣。
“果真是如此?”
鄭明珠還在念着我沒錯。
她可憐的女兒喲,左右不是個重要人物,將她女兒嚇成這樣。
敬昌大長公主心都在疼,又讓人去通知了駙馬。
“好端端的,我的女兒出去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
敬昌大長公主有氣沒處撒,又要拿伺候的奴婢開刀。
那奴婢是個機靈的,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遭黎婉柔的不是。
扯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說是黎婉柔故意挑釁,已經不是第一次。
“破落商戶裏出來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這姐妹二人,簡直就是她敬昌公主府的剋星。
做妹妹的搶了她女兒的好姻緣,做姐姐的又讓她女兒變成這副鬼樣。
好一個黎家!
宮裏的御醫來診了脈,又開了兩劑安神的藥。
“別再讓郡主受到刺激了。”
敬昌大長公主連連應是,又叫人送送御醫,自己親自守在牀邊。
黎婉柔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她額頭上破了好大一塊,身上手上都有個處擦傷。
前來看診的大夫說,如果額頭上的傷口惡化,可能會留疤。
對於一個姑娘家來說,這無疑就是毀容。
“宮裏有上好的玉脂膏,若是能得玉脂膏,興許還有效果。”
那大夫寫了方子,世子又詢問了人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這位姑娘今晚多半會發熱,記得用熱水給她擦拭,一定要退下燒來,再讓她服藥。”
“千萬要看住她,別讓她抓自己的身上和臉。”
榮王世子臉上閃過一抹痛色,“有勞了。”
都是因爲他。
柔兒才受了這麼大的罪。
榮王妃來走了一遭,雖然她看黎婉柔鼻子不是眼,可人現在毫無生機的躺在牀上,榮王妃還能說出什麼刻薄話。
“好端端的,寶珠怎麼會去推她?”
榮王妃也聽到了風聲,對此事抱有半信半疑的態度。
“都是因爲兒子,寶珠在兒子面前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出去就遷怒在了柔兒身上,這壓根就是無妄之災。”
寶珠怎麼會和自己兒子起爭執?
榮王世子糊塗,榮王妃可不糊塗。
“你再把原委與我講一遍。”
這事兒肯定是要有一個交代的。
依敬昌大長公主的性子,恐怕會先聲奪人來興師問罪。
黎婉柔掛着未來世子妃的名頭,她不可能袖手旁觀。
榮王世子又重複了一遍,在玉江樓的對話。
“原來是這樣。”
榮王妃喃喃道。
寶珠多半是知道了王家那檔子事,氣不過來找他說理。
王家那事兒還沒定下來呀…
“此事切莫聲張,先把人給養好。”
榮王妃遊刃有餘的安排,心下有了成算。
“兒子明白。”
送走榮王妃,世子叫人來給黎婉柔擦洗,伺候的婢女摸到她的額頭。
婢女顫顫巍巍道:“世子,這位姑娘燒起來了。”
榮王世子驚的直接站了起來,大夫不是說晚上嗎?
“繼續打熱水來,再叫一個人進來,你們兩個人負責用熱水給黎姑娘擦,擦到不發燒爲止。”
因着大夫提前告知過,他吩咐起來也沒有這麼手忙腳亂。
榮王世子站在門外,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婢女纔出來稟告。
“退燒了。”
榮王世子這才進去,原本蒼白的人臉上也有了幾分紅潤,瞧着不再那麼死氣沉沉。
婢女又拿了藥膏子出來,輕輕地塗抹着。
“本世子來。”
榮王世子揮退婢女,婢女退下的時候還帶着猶豫。
雖是未婚夫婦。
可…到底有些出格了。
他將藥在手上揉開,仔仔細細的塗抹在她的手上,還有額頭上。
“柔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
太子府。
“這…”
崔窕說完,黎安安膛目結舌。
這怎麼和她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啊?
鄭明珠不是應該劈頭蓋臉的罵黎婉柔一頓,扇她幾個巴掌,說出她的醜事,然後鬧得人盡皆知嗎?
怎麼還動上手了呢?
“我屬實沒想到。”
崔窕都不敢信,這是鄭明珠能做出來的事。
“她不會供出你來吧?”
黎安安擔心崔窕,到底是因她而起。
黎安安有些後悔,爲了逞一時之氣,連累了崔窕。
“我說我的,我又沒說給她聽。”
崔窕一臉不在意,反而開始安慰起她來了。
“你別苦着一張臉,不會有事的。”
自小一起長大,她猜鄭明珠現在自己都嚇得躲起來了。
小懲大誡,她以後可得長記性了。
黎婉柔是個黑心肝的,鄭明珠也就是被養的嬌了些,對比之下,鄭明珠才讓人值得同情。
“你呀你,就不怕禍事上身。”
黎安安笑着點她的頭。
以黎婉柔的手段和心機,醒來之後肯定會根據情況來獲利,做出對她最有利的判斷。
她可能會利用榮王世子的疼惜,來做些文章。
她這位堂姐,可不是悶聲喫虧的性子。
嘶,可敬昌大長公主是能容忍她算計的人嗎?
嘖,真是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