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淵不知作何回答，只見太后話鋒一轉，“怎麼不見太子妃？”
她雖未有責怪之意，但是散發出來的威嚴不容置喙。
“太子妃身子抱恙，未曾入宮，還望皇祖母見諒。”
恰巧就在她回宮之日病了？
太后不至於爲了這個發怒，要是說太后前行禮佛脾氣很好，那可真是錯了。
皇后最瞭解這個老虔婆，人前裝的一副菩薩觀音樣，背地裏手段凌厲的很。
“這事兒還得怪婢女，是奴婢感染了風寒，太子妃放心不下，親自前來探望，纔給染上的。”
玲瓏紅着眼眶解釋。
太后心裏的鬱氣才消散不少，這麼說來，太子妃還是有容人之量的。
看玲瓏這真心實意的樣子，想必也是太子妃真心換真心來的。
她到底是偏袒自己的身邊人，玲瓏開了口比誰都管用。
“太子妃是個賢德的。”
太后不輕不緩地誇讚了一句，“可有讓人去瞧瞧？”
她不但是在給玲瓏做臉，也是在擡舉黎安安。
“看過了，太醫說還要靜養一段時間。”
池淵笑着往邊上走，落後太后幾步。
後面的話題裏，有楚柯環插科打諢，把這件事兒掀了個篇。
池洝緊攥着拳頭，同樣是太后的孫子，對太子關愛有加，對自己不聞不問。
難道嫡庶這兩個字就這麼重要嗎？
其實不然，太子雖是皇后之子，但是自幼在皇上身邊教養長大，清風朗月賢明有度。
反觀池洝，被皇后養在身邊，行事作派都學了皇后的十成十，太后不喜皇后，對池洝也擺不出什麼好臉。
“姑母，您這一去可真是自在，虧得我在家裏，天天聽我爹年一耳朵。”
楚柯環扯着太后的袖子告黑狀。
太后寵溺的拍着他的手，“你啊，又做什麼惹你爹不高興了？”
還能是爲什麼？
他爹硬是按着他的頭讓他去相看。
在他的誓死不從中，父子兩人又翻了臉。
楚柯環漫不經心的用餘光偷偷去打量池淵，也聽到了他的解釋。
不知道安姑娘病得重不重？
“姑母就是這樣看侄兒的？您怎麼不說說我爹他逞威風呢？”
太后還能不瞭解他的狗脾氣，“這麼大個人了，性子還是這麼不沉穩。”
說到底，都是她慣的的。
皇上學聰明瞭，和太子，父子兩人並肩行走，說着悄悄話。
“太子妃真的沒事？”
“朕聽說都驚動了劉太醫。”
劉太醫是宮中妙手，普通的疑難雜症根本請不到他，除非是很棘手的問題。
“人還沒醒。”
池淵對着皇上袒露真言。
“那你好生照顧着。”
皇上寬慰着拍了拍他的肩。
太后回宮，並沒有因爲太子妃激起什麼水花，宴會如期舉行。
去佛寺禮佛的這一年，似乎發生了很多事情，太后低頭同玲瓏說着什麼。
太后問玲瓏答，倒也把京中的局勢瞭解了個七八分。
比如黎小將軍和嘉成郡主定了婚，勤王娶了正妃和側妃…
“太子妃的身體沒什麼問題吧？”
太后問這個並不是真的關心她，她關心的是未來的皇嗣。
玲瓏心裏對黎安安很感激，有機會自然會在太后面前替她多說幾句好話。
“你姑且忍一忍，先讓太子妃誕下嫡子。”
“待你生下皇子，哀家也不會虧待你的。”
太后的喜怒哀樂是擺在明面上的，她喜歡玲瓏不假，但是玲瓏畢竟是個妾室。
在沒有嫡子之前，她也不會讓玲瓏犯這樣的錯誤。
她自己就深受其害，絕對不會再讓人步自己的後塵。
所以皇后生下了池淵，也是很早就立了太子的。
嫡庶之分，在皇家可能微不足道，因爲全看皇上的喜愛，皇上偏心長子哪怕是庶子，可能也會爲了他破例。
中宮嫡子就會受到掣肘，朝臣也會開始站隊。
對誰來說都不是好事。
“奴婢只想安安分分待在府中，不敢癡心妄想。”
若不是因爲皇上的那一道旨意，玲瓏現在還在宮中。
“你這個傻孩子。”
因着太后回宮，許多府上的老太君也出席了這一次的宴會。
還帶了自家的小輩，那位王家老太君，和太后在閨中有幾分交情。
她的孫女，就是之前對榮王世子一片真心的那位。
眼看榮王世子沒有婚約在身，她怎麼能不爭一爭？
太后飲的是茶，茶水喝多了也有不方便的時候。
太后提前離了席，玲瓏伺候左右。
“太后娘娘。”
王老太君行了個平禮。
“是阿央啊，許久未見你，風采依舊。”
太后同她寒暄着。
“老身都老的不成樣了，哪裏比得上娘娘千秋？”
王老太君有求於人，姿態擺的很低，他身後的王家大姑娘輕咬貝齒，羞怯地笑了笑。
太后注意到了，打趣道：“這是你的孫女？”
“是長孫女，一直養在老身身邊。”
太后問了起來，王老太君就把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這孩子乖巧懂事，性子也淡，不願意在席間湊熱鬧，老身就把她帶出來了。”
“瞧着是不錯，可有婚配？”
太后多瞧了幾眼，愈發覺得和自己的眼緣，可惜了她的孫輩中並沒有合適的人選。
“都怪老身貪心，想讓她多陪幾年，耽誤到如今都還未說人家。”
“怎麼？娘娘有中意的人。”
王老太君半是玩笑的調侃。
“我這幾個孫兒…”
太后欲言又止，總不能讓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去做妾吧。
玲瓏聽過京城風聞，在太后耳邊嘀咕了幾句。
“您孫兒成了婚，還有侄孫啊。”
太后恍然大悟，對呀，榮王家的還有那幾個公主家的孩子都不錯。
“哀家給你指樁婚事，不知你願不願意？”
王大姑娘如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娘娘做主，自然是極好的。”
“是哪戶人家？可別把老身的孫女給嫁遠了。”
王老太君這話也是在試探。
“榮王家的昀暉如何？”
太后思來想去，最出色的就是池昀暉。
王大姑娘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又怕太快點頭，有失矜持，還是耐着嬌羞點了頭。
“那哀家就替你去探探我那妯娌的意思。”
太后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