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是怕它身上的蟲子髒了馬車。
“孃親,你要帶着它嗎?”小白歪着頭看着佘嬌嬌。
佘嬌嬌點頭,“嗯。”
她又給雄獅餵了幾個罐頭,讓它喫個半飽。
這頭雄獅是西黎的獅子,它以前的領地就在南清和西黎邊境,她猜想,它或許能幫上忙。
伍明看到佘嬌嬌身上多了一個雄獅,下意識的要上前保護,“姑娘,小心。”
“沒事。”佘嬌嬌擺擺手,“它沒什麼威脅。”
若不是遇到她,過不了幾天,它就得嚥氣了。
佘嬌嬌帶着小白和雄獅準備上馬車。
伍明跟在後面,“姑娘,這馬車睡得下嗎?”
雖然已經瘦得只剩下骨架了,但是也得佔一個地方。
“要不要讓這獅子睡到後面那個馬車上。”那個馬車是放乾糧的,一路下來已經空了。
佘嬌嬌看了看馬車裏睡得沉沉的佘大山,“好,那就讓它睡到那邊去吧。”
她低頭揉了揉獅子的腦袋,“你去後面的馬車睡吧,我們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
獅子乖乖的點頭,然後跟着伍明身後,從林子裏繞到放乾糧的馬車後面。
“那個,你,進去。”伍明指了指馬車。
獅子看看他,然後聽話的跳上去。
伍明見狀摸了摸胸口,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一天路程十分順利,到了傍晚時分,他們的馬車隊伍就慢慢的駛進了軍營。
佘嬌嬌掀開車簾往外看,卻只看到陣陣塵土。
“咳。”她嗆了一口灰塵,乾淨的放下車簾,“噗...”
佘大山也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倍受震驚,“沒想到這裏這麼荒涼。”
都說將士們在前線打仗是多麼的危險,多麼的辛苦,親眼見了才發現情況比想象的還要艱苦。
馬車停在了早就準備的醫帳面前,大夫們帶着徒弟下了馬車。
他們纔在那裏站了一會兒,臉上、頭髮上就已經沾滿了灰塵了。
再看其他將士,臉上粗糙開裂,頭髮上厚厚的一層泥土...好像難民一般。
“大家稍等片刻,少將軍馬上就來。”伍明安撫大家。
不一會兒,褚風來了。
他和其他將士們一樣,早就沒了佘嬌嬌當初看到的少年模樣,看着起碼老了十歲。
“佘姑娘呢?”他問伍明。
放眼看向等待在一旁的大夫,他沒看到佘嬌嬌,可伍明提前送回來的信裏明明說了佘嬌嬌同行。
小白從佘嬌嬌身後擠出腦袋來,“孃親,你明明就站在這裏,他是不是眼瞎了?”
熟悉的呼嘯聲將褚風的聲音引了過去,“小白?”
小白在這裏,那佘嬌嬌?
他的視線從小白身上往上移,然後看到了一身男孩裝扮的佘嬌嬌,“你...”
不確定的看了看她身邊的佘大山,“大山?”
視線再調回到佘嬌嬌臉上,他不確定的喚道,“嬌嬌?”
眼前這小子哪有半點像佘嬌嬌?以前的她分明瘦弱得很,而且皮膚蠟黃,可現在,雖然穿着男孩子的衣服,也沾上了塵土,但是明顯的臉頰上有肉了,皮膚也白嫩嫩的。
“褚公子。”佘嬌嬌笑看他。
幾個月不見,他似乎沉穩了很多,眼神也滄桑了。
“佘姑娘,你跟我來。”他說。
“伍明,其他人你安排一下。”
佘大山有點擔心,“嬌嬌。”
“大哥,褚公子的人品你還信不過嗎?”佘嬌嬌提醒佘大山,“你忘了我爲什麼來這裏了?”
佘大山當然知道,他收回手,“那你,小心點。”
佘嬌嬌跟上了褚風,小白和雄獅跟在她身後。
“哎,那是什麼?老虎?獅子?”身後的大夫驚呼起來。
“啊嗚...”小白回頭大聲吼了一下,憋了十幾天,它可憋壞了。
“小白!”它的聲音剛落,一個更大的虎嘯聲傳來。
接着是一道黃色的影子,朝着小白撲了過來。
小白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但是卻聞到了對方的氣息,“大黃!”
兩隻老虎當着衆人的面抱在一起,大黃還就地一滾,讓小白趴在它的肚皮上。
“小白,你來啦。”大黃親暱的舔着小白的臉。
“嘻嘻嘻,大黃,大黃。”
佘嬌嬌和褚風站定,由着兩個小傢伙一訴相思之苦之後,才繼續往前走。
至於他們身後愣了一片的大夫們,在伍明的分配下,住進了自己的醫帳。
所謂醫帳,便是大夫治療傷患的專用營帳,裏面很大,用來安置傷者。
走到裏面就是大夫用來把脈、熬藥的地方,繼續走到最裏面有一個分隔出來的小房間,是給大夫休息的,地方很小,只能勉強容身。
好在每個醫帳只分配一個大夫和他的學徒,大家都是自己人,擠一擠也沒關係。
曹大夫、佘大山、季羽來到一個醫帳,裏面已經躺了很多傷者,他們個個面黃肌瘦,臉上扭曲痛苦,身上的血跡和灰塵混在一起。
醫帳的味道更是嗆鼻得很,血腥味、臭味、藥味、甚至還有腐爛味。
曹大夫他們把行李放下後,就開始給傷患看病了。
佘大山和季羽則去整理醫帳的藥材,這些藥材都是傷藥,包裝的油紙包上還有欽州府藥材集市上見過的藥商印章,看來這些就是伍明之前在藥材集市買的傷藥了。
只不過這些傷藥都是隨隨便便的堆放着,沒有歸類,用起來很不方便。
爲了事半功倍,佘大山和季羽快速的整理好,分門別類,好方便取用。
曹大夫那邊檢查、清洗、開藥,忙得焦頭爛額。
還好佘大山整理好藥材後就過來幫忙。
將士們的傷很恐怖,有踩踏造成的骨折,有象牙攻擊造成的傷洞,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這些傷口已經開始腐爛,傳出一股惡臭。
曹大夫和佘大山替他們清理的時候,他們緊咬牙關,忍着劇烈的痛苦,卻很少發出痛苦的聲音。
那邊,佘嬌嬌也跟着褚風來到了一個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