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風很快就察覺到船的晃動太過異常,便站起來往外看了一眼。
“嬌嬌,我們離開這裏。”他回頭說。
佘嬌嬌也發現不對勁了,可是就是在她站起來的時候,身邊的船隻開始大幅度的波動,波浪帶動她們的船...
“啊...”
就在褚風的手快要抓住她的時候,佘嬌嬌卻一個站不穩朝着湖裏跌去。
佘嬌嬌會水,奈何周邊的小船上的人都亂了。
她剛要攀住一個船邊,船上的女人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她手上,痛得她只能縮回來,又沉回了水裏。
接着又攀住一個船頭,可是船上的男人拿起了船槳直接從她腦袋上揮過去...
佘嬌嬌爲了躲避,只好又沉下水去...
幾次三番,她的體力跟不上了...
褚風一直嘗試去拉佘嬌嬌,可也多次沒成功,心急之下,他也跳了下去。
“阿風...”董文傑在船上看到了這一幕。
他這一喊,讓大家知道了褚風的身份...
褚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將佘嬌嬌抱上船後,踮足穿過小船到了湖邊。
董文傑也已經過來了,他脫去自己的外袍,蓋在佘嬌嬌的身上。
“快,帶她回去。”知道佘嬌嬌是姑娘家,不能受涼,董文傑催促道。
褚風點頭後便抱着佘嬌嬌離開...然而,他離去時帶起的髮香...
“那是個女子啊?”正好站在褚風身邊的一個男人嘆道。
女子的髮絲上會有一股好聞的頭油味,男子沒有。
“什麼?”後面有人擠過來,“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剛纔那個公子抱走的少年實際上是個女子。”
“你爲何這麼確定?”
“她頭上有一股頭油的香味,只有女子纔會有。”
這人還真沒說錯,佘嬌嬌在陽山村的時候,家裏窮用不起頭油,通常是用淘米水,但自從家裏有了錢,她就會用一點頭油。
到了京城,雖然是女扮男裝,但是她洗頭髮的時候還是會用一點。
湊巧的是,她昨天晚上才洗了頭髮。
“居然是女子,那就有意思了。”
那邊,褚風一路疾行,將佘嬌嬌帶回了將軍府的院中。
佘嬌嬌早就已經緩過勁來了,也好幾次說要自己下來走,可是褚風就是不聽,直到兩人回到院中,她才被褚風放下來。
小白小君等小傢伙擔心的跟着褚風。
“姥er這是怎麼了?”小君忐忑不安的看着佘嬌嬌。
“你把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別受涼,我去,我去給你準備熱水。”褚風急急的說完就跑出去了。
他爹還在宮裏,他和嬌嬌也出去了,所以臨走時,他便讓府裏的下人都出去走走。
這會兒府裏沒人,只能他來燒熱水。
佘嬌嬌很快換了身上的溼衣服,鑽進被窩裏等熱水。
褚風頂着滿臉的污漬出現,帶來一桶桶熱水。
佘嬌嬌將自己埋在溫熱的水裏,水蒸氣將她的臉頰薰成了粉紅色。
他就在門外...
第二天,佘嬌嬌正常去馬場‘上班’。
沒過幾天的晚上,佘嬌嬌正準備在馬廄裏歇下。
突然,馬場來了十幾個禁軍,他們先是去了大通房那邊,然後又直奔馬廄,不由分說的押住了佘嬌嬌。
這一切太突然了,佘嬌嬌心中頓感不妙,在被押上馬車之前,她將小黑蛇放了出去,讓它們去將軍府找小白他們,再去玉露山一趟。
佘嬌嬌被押進一間書房,看到了同樣跪着的褚懷靖、褚風...
“丁鐵牛?”還是那道蒼老的聲音...
“小的在...”佘嬌嬌不知道發生什麼,只能硬着頭皮與應下。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一個碩大的東西就砸了過來。
她想也沒想的側身一讓,躲了過去。
“你還敢躲?”皇上怒道,“你說說,你一個姑娘家,你叫什麼丁鐵牛?”
什麼!?
佘嬌嬌驀地擡頭,他怎麼會知道?
“說,是誰讓你女扮男裝欺瞞於朕的?”
佘嬌嬌完全聽不出這皇上的情緒,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回皇上,這一切都是草民的主意,和我爹無關,和丁...和她無關。”褚風搶在佘嬌嬌面前回答。
佘嬌嬌看着他的背...
他是褚將軍的兒子...褚將軍戰功赫赫,他自己也立過功,在宮外,他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在旁人眼裏是玉樹瓊枝的將門虎子。
現在...還是要跪着...
“因爲她和草民潛入西黎時,便是少年模樣,後來西黎使團說要見這個少年,草民纔將錯就錯...”
“草民並非想要欺瞞皇上,只是想糊弄西黎使團...”
皇上的神色似乎好了點,他看向褚懷靖,聲音柔和卻很有壓迫感,“懷靖,你可知道這件事?”
褚懷靖低着頭抱拳,“回皇上,臣不知。”
他必須不知,若是他知道...那他就真的是欺君了。
皇上接着說,“雖然你們的本意不是欺君,可到底是犯下了這等欺君的事。”
“懷靖,你是戰功赫赫的老臣子了...怎麼能讓你這兒子做下這樣的事呢?”
“你到底手握幾十萬大軍...你這兒子又是他們公認的少將軍,你們若是...”
“如何能讓朕安心啊...?”
褚懷靖始終低着頭,“皇上,臣對南清、對皇上一片忠心...”
“你對朕,對南清一片忠心...”皇上這句話咬重了‘你’‘朕’兩個字,佘嬌嬌都聽懂他是什麼意思了。
他不相信褚風,也怕褚家在他死後有什麼心思。
不得不說...做天子的這心思真是多疑...
別說褚懷靖現在還手握重兵,即便是他現在手裏沒兵,只怕這皇上也不會完全信任這個戰功赫赫的臣子。
這種多疑的性子源於權力慾望過於強烈,總是疑懼被人竊取了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