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下井之前，聞到那麼重的腐敗氣味，本來還以爲是什麼動物死在了井底，但現在看來……
那些氣味，恐怕都是這些骸骨腐爛散發出來的。
正當蕭令月皺眉思索時，身後傳來咔嚓咔嚓的脆響聲。
江珣踩着滿地的碎骨頭走過來，問道：“你在看什麼？”
話音還未落。
他手裏舉着的蠟燭亮光先行照了過來，光芒範圍更大，堆積在井壁角落裏的層層骸骨，一時都被照得清晰。
蕭令月這才注意到，這些堆在一起的屍骨之下，並不是她以爲的地面，隨着燭光無孔不入的照亮，她看到了屍骨之下還有屍骨，層層疊疊的不知堆積了多少。
蕭令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井底到底是死了多少人？
該不會，整口井底全是死人骨頭吧？
這未免有些恐怖了。
這時候，江珣也走到了她旁邊，藉着蠟燭的亮光，看到了堆靠在井壁上的屍骨。
他只沉默了一下，無語地看向蕭令月：“不就是些死人骨頭嗎？這有什麼好看的？”
蕭令月疑惑道：“這井底哪來這麼多死人？他們都是什麼人？”
江珣輕描淡寫地道：“應該是從前潁川侯府裏的下人吧，這座府宅不是被滅門了嗎？哪裏沒死過人？”
他們一路進來，只是沒有在府裏四處找而已，如果仔細找一找，說不定也能在府裏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屍骨什麼的。
都是以前抄家滅門的時候，沒清理乾淨的殘留而已。
蕭令月狐疑地看着江珣：“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
蕭令月先是一愣，隨即一驚，脫口而出道：“你真的是潁川侯府的後人？”
她和戰北寒之前就懷疑過這點，結果竟然猜中了。
江珣卻皺緊眉頭，瞪了蕭令月一眼：“別胡說八道，潁川侯府九族都被滅完了，我可不想當叛臣之後，這話傳出去我還要不要活命了？”
蕭令月震驚又複雜地看着他：“所以，這就是你之前一直吞吞吐吐，不肯說清楚情報來源的原因？”
“不是我想故意隱瞞，而是……”
江珣緊皺着眉，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我真的記不清了。”
蕭令月不由來了興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我只記得小時候確實在這裏住過。”
江珣皺緊眉頭，神情陷入回憶，“但是時間太久了，那時候我年紀也小，雖然記事早，但很多細節都想不起來了。”
蕭令月暗自點頭，這個確實。
算算潁川侯府被滅門的時間，江珣頂多只有四五歲。
有些人天生記事早，很小的時候就能留下記憶，但這種記憶大多都是不完整的，因爲頭腦發育還沒健全，所以往往只記得一些印象深刻的片段。
江珣大概就屬於這種。
他繼續道：“以前生活在府裏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某一天，府裏忽然就亂了起來，我在屋子裏玩耍，奶孃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來，抱着我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