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寒正在給她揉藥膏，被踢到手肘上，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兩分。
“唔……”
蕭令月悶哼着，一時又倒了回去。
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連鼻尖都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戰北寒警告地看她一眼：“別亂動亂踢的，不然難受的可是你。”
這怪誰啊？？
蕭令月咬牙道：“我要是哪天沒命了，肯定是被你氣死的。”
戰北寒微微勾脣，道：“那不可能，你這條命跟你的嘴一樣硬，跳崖都死不了，還能被本王氣死？”
“……”
蕭令月又被堵了一下。
但凡提起過去的事，不管戰北寒有心無心，她總難免氣虛幾分。
當下竟不好反駁了。
蕭令月抱着抱枕縮在軟榻上，一邊忍着腳上的疼痛，一邊憋了半晌。
“戰北寒，我怎麼感覺你說話越來越氣人了？”
他以前明明沒這麼多話的。
也不會一開口，就往人心口上扎，蕭令月覺得自己都快成箭靶子了。
全是被他一箭箭扎心的。
戰北寒挑眉，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王說話氣人，那是跟誰學的？”
蕭令月一噎，小聲嘀咕：“誰知道你啊，反正不是跟我。”
這語氣聽起來就有點發虛。
戰北寒輕哼，也沒跟她一句句爭辯，低眸看着她紅腫的腳踝，繼續按揉上藥。
屋子裏變得安靜下來。
漸漸的，兩個人冷戰的那股火藥味似乎也消散了。
熬過了最開始的疼痛後，隨着藥膏被恰到好處的力道揉入膚骨，特殊的涼意也漸漸擴散開來，覆蓋了原本扭傷處火辣辣的疼痛。
她微微擡了下眼，看着戰北寒低眸專心給她上藥的樣子。
蠟黃的易容模糊了他原本的五官，卻掩蓋不住天生優越的骨相。
此時正是上午，屋外陽光明媚，透過窗戶明紙照射到暖榻上，一層柔和的金光如筆墨繪製般，沿着戰北寒漂亮的輪廓臨摹。
英氣的眉骨，挺拔的鼻峯，凜然的下頜線。
就連他低垂的睫毛都被日光暈染，泛出一層淺淺光暈，像金粉灑在他的眼角眉梢上。
然後，他整個人都像是在閃閃發光一樣。
“……”
蕭令月看着看着，莫名就有點走神了。
心裏最後的那點悶氣，就好像氣球被針尖紮了一下，咻的一聲跑了個精光。
她忽然就氣不起來了，也不想跟戰北寒冷戰吵架了。
畢竟，能像現在這樣，跟他坐在同一張軟榻上，邊上藥邊鬥嘴。
——已經是她上輩子，想都不敢想的畫面了。
還有什麼好吵的呢？
蕭令月脣角露出一點笑意，眉眼都跟着鬆緩柔和下來。
“一個人在哪傻笑什麼？”戰北寒忽然擡頭，順手拿過一旁的手帕，擦拭手上的藥膏。
“誰傻笑了？說了你也不懂。”
蕭令月撇撇嘴，見他擦手，便動了動腳踝，“上好了？”
“別亂動，還要用紗布固定。”戰北寒擦乾淨手，又把藥箱裏的紗布取出來，三兩下給她的腳踝裹成了糉子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