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藉這麼些年培養的勢力,只要現在謹言慎行等律師來,把自己撈出去還不是易如反掌?
可爲什麼到現在律師還沒到場?中午家宴時那些一個個腆着臉巴結自己的秦家旁支也沒來?
想到這,一絲不安從秦時敬的心裏破土而出,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漸生根發芽。
等到時候自己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整治旁支的那幾個!
秦時敬咬牙切齒的想着。
可沒多久,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打破了他被保釋的美夢。
“秦家三叔,別等啦!時至今日沒有人會來撈你的!你還不如自覺點交代乾淨,大家也早點下班。”
馮漣晃着鑰匙走進審訊室。
他與對秦時敬這老油條束手無策的年輕警員打了個招呼,語氣一轉帶着少有的認真道:
“你去休息吧,明早失蹤人員家屬還要來認領屍骨,這裏有我。”
年輕警員點了點頭,如釋重負的離開了審訊室。
這個秦時敬是塊硬骨頭,不論怎麼問他都不吐露半個字,有人願意代勞他自然是樂意至極。
“秦家三叔,咱們來好好聊聊?”
與此同時,夏江人名醫院。
住院部套房病房中,掛在牀邊的輸液瓶“滴答滴答”的聲音是安靜的環境內唯一的聲響。
秦堂瑾平躺在病牀上,身上的擦傷都已經被妥善包紮處理過。
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調緩緩吹動着風葉上的紅條,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寧靜平和的模樣。
可不知爲什麼,睡夢中的秦堂瑾的劍眉緊皺,額角滲出汗珠,乾涸的嘴脣彷彿在喃喃自語着些什麼。
夢境裏,秦堂瑾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方黑暗天地裏,無數斑斕畫面如同電影一般在他眼前上映着。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白衣翩翩的長髮男人將與他面容相同的黑袍男子一劍封喉,隨後從他的背部生生挖出了什麼東西后便將他投入輪迴。
白雪皚皚的羣山之巔,身着白袍的青年被人一劍穿心,視線的最後是鋪天蓋地的金色翎羽。
頭長龍角滿身傷痕的男人被鎖鏈捆在雕飾繁複的漢白玉柱上,紫黑色的天雷狠狠的劈在他的後背。
……
即使秦堂瑾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他一就能看見、能聽到這些碎片般的畫面。
這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詭異熟悉感讓他蜷縮起來,腦中尖銳的撕裂感痛苦的近乎讓他昏厥。
“他們是誰?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們都是你,不同時間的你。”
如同嘆息一般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它用飄渺虛無的聲音循循善誘,彷彿一雙揭開神祕面紗的手掌。
“快想起來吧,去奪回屬於你的東西,完成你未竟的使命。”
“誰!”
原本還昏睡在牀的人此時突然坐起身來,秦堂瑾全身溼透得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過了半晌方纔逐漸平息。
後頸上閃爍的金色鱗片悄無聲息的融入皮膚之中。
秦堂瑾習慣性的摸向牀頭櫃上的眼鏡,直到摸空纔想起自己這是被送到醫院來了。
病房內沒有時鐘,於是他起身下牀拉開厚重的窗簾。
隨着“嘩啦”一聲,明亮熱辣的夏日陽光便射進陰涼的病房。
此時,窗外已然天光大亮,正午的紅日高高的懸掛在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
今天是個晴朗無雲的好天氣。
聽見房內動靜,原本守在外間的何紹便敲門進來:
“秦董,秦時敬被馮少將押到局裏了,夏江的旁支到現在還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