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單、白色的窗簾一眼可見,空氣中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這裏是醫院。
彭芃抽出放在被單裏的手,放在眼前打量,這是一雙年輕白嫩的手,與年老長滿老年斑的手大相徑庭,套在手臂上的是藍白條紋的病服。
她知道自己來到另一個任務了。
摸了摸疼痛的下腹,她按上手腕,這具身體的大致情況她瞭解了。
這具身體剛流產完,還不到兩個小時。
這間病房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她從空間裏找出補氣益血丸喫下,慢慢闔上眼,“小辣雞,把原主記憶傳送給我。”
“好咧,宿主!”如今的系統又長大了一點。
話音剛落,一股不屬於她的回憶轟炸着她的頭腦。
原主藍煙夏,父母開着一家小公司,家有資產,衣食無缺,從小她過的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
她的悲劇源於父母先後去世,再無人將她護於羽翼下。
唯一的哥哥藍浚彬能力平庸,不善經營公司,四處欠債,爲挽救岌岌可危的家族生意,毫無擔當的他將親妹迷暈送上杜旻方的牀,而杜旻方被他下了春藥,剛好需要女人。
如今杜旻方是藍煙夏的丈夫,杜家的資產是小小藍家的千萬倍,這是藍浚彬將主意往杜旻方身上打的原因。
被算計,按理說,杜旻方是絕不可能娶藍煙夏的,可他卻反常的將她明媒正娶。
藍煙夏被自己的親哥算計,回去與他大鬧了一場。
她纔剛成年啊,她哥怎麼就這麼狠,小時候護着她,幫她打架的哥哥去哪了?
她一哭二鬧三上吊,堅決不同意嫁給侵犯過她的男人。
但是藍浚彬將他的重擔揉碎了講給她聽,“公司的爸媽好不容易創建起來的,我們不能讓它毀在咱們手上,但是哥實在承受不了,我四處借錢,拆東牆補西牆,還是補不上大窟窿,
妹妹,你可憐可憐哥,我還有老婆孩子,如果公司破產,我們一家面對的就是還錢的無底洞,十輩子都還不完,到時候哥一家就會妻離子散,這輩子都沒有幸福可言。”他蹲下身抱着頭,一副崩潰的樣子。
藍煙夏跟着痛哭,“所以你就犧牲我的幸福了是嗎?”
藍浚彬紅着眼眶,嗤道:“你以爲我們家破產後你的下場能好到哪裏去嗎?現在你只是被一個男人睡,要是我們身負鉅債,說不準你會被人拉去賣身還債!到時候睡你的人多了去了,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這個家也是爲了你。”
聽到這話,藍煙夏再也無法指責她哥,尤其是他哥還說他想跳樓自殺的時候,她無法自私。
於是杜藍兩家聯姻,對外是這樣說,其實是杜家單方面扶貧藍家。
依靠姻親關係,藍浚彬很快得到一大筆資金注入,藍家公司起死回生。
因爲是靠着不正當的手段嫁進杜家,藍煙夏在杜家的生活充滿了壓抑,上至她的公婆下至女傭司機都看不起她。
她的丈夫對她也冷漠,夫妻二人分房睡,杜旻方有生理需求才找她,睡完就走,其他時候根本不搭理她。
她一點也不想待在杜家,可沒人能幫她,痛苦極了。
但最痛苦的事情還在最後頭。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杜旻方會娶她,娶了她之後又對她冷漠的原因!原來他喜歡的人拋棄了他,她是他心灰意冷下的選擇。
聽說他所愛之人叫葉向蕾,要從國外回來了。
藍煙夏想,這樣也好,她終於可以擺脫這段不幸的婚姻。
原以爲葉向蕾的迴歸意味着她的解脫,現實卻狠狠打了她一個巴掌。
那葉向蕾多年前是因爲身患重症才拋棄杜旻方,在國外治好後回國,杜旻方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大爲感動,他的愛人果然還是愛他的。
他向藍煙夏提出離婚,藍煙夏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可是杜旻方的父母不同意,因爲藍煙夏此時已經有孕了,而且比起藍煙夏,他們更討厭葉向蕾這個能左右兒子的女人。
婚沒離成,葉向蕾的病復發了,她的主治醫生說她需要換肝,但她是Rh陰性血,也就是熊貓血,能跟她血型匹配的人少之又少。
恰好藍煙夏就是熊貓血,深愛葉向蕾的他不顧藍煙夏肚子裏懷着他的孩子,拉着她去醫院打胎,他的企圖很明顯,他要藍煙夏把肝捐給葉向蕾。
他肆意妄爲,做的一切根本沒經過藍煙夏的同意,她人流之後才二天,惡露未盡,就被他強制拉到手術檯上割肝給葉向蕾。
她的肝臟被切了三分之二多一點,超過了正常切割分量,後遺症隨之出現,消化功能、凝血功能都出現了障礙。
她不是自願捐獻的,心中悲、怒、怨、恨齊齊涌起,她要告杜旻方。
可她身體太虛弱了,一個人做不了任何事,她告訴他哥,希望得到他的幫助,藍浚彬答應會幫她,還沒過幾個小時,就勸她不要折騰,因爲杜旻方答應會給藍家補償。
藍煙夏對哥哥徹底失望,自己找律師起訴杜旻方。可渺小的她如何鬥得過家大業大的杜家?
上訴一事終究以失敗告終。
肝也給了,應該可以離婚了吧,她躺在病牀上恍惚的想着。
可惜還沒到一個月,葉向蕾的腎臟又出問題了,需要換腎。
杜旻方當然沒有提前告訴藍煙夏,給她打了麻醉直接拖到手術檯,等她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沒了一個腎。
這下,她的身體更加虛弱了,頭髮都白了不少,可她才二十二歲啊!
強撐着病體,她報警了,但杜旻方早有準備,僞造了一份她自願捐獻器官的證明,她有冤無處訴。
後來葉向蕾的子宮也有問題,杜旻方又割了她的子宮,並且終於與身體千瘡百孔的她離婚。
離婚後,她回了孃家,哥嫂任她自生自滅,每天只是給口冷飯,身體極差,無人照料,不到三十歲就死了,死的時候形銷骨立,不成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