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錢淺…別睡了哦,我帶你去找媽媽!”彭芃輕柔的細語道。
“好啊,去看…媽媽。”她還是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彭芃給鄧默留了字條,說明會離開一個上午,讓她自行去學校,注意安全。
隨後,給錢淺披上厚衣服,背起她往外走。
錢淺媽媽的墓地在她老家農村,離這裏有二百多公里,駕車過去要三四個小時。
彭芃決定採用駕車與武功相結合的方式,人多的地方駕車,人少的地方運武。
兩個小時後,她們來到一個小村落的山上,村裏的大部分年輕人都去城市打工了,留在村裏的都是老人和孩子以及傻子,老人腿腳不便鮮少上山,小孩子們要去上學,走在山路上的彭芃,見不到任何一人,這也恰好符合她不想引人注意的目的。
伴隨蟲鳴鳥叫聲,她越走越深入,錢淺媽媽也是可憐人,她在帆城得病死去,錢平不願意支付公墓的費用,將她的骨灰甩鍋到她孃家,孃家人是接受了,但也僅僅將她埋在了深山,過年祭祖供奉根本沒有她的份,只因爲她是外嫁女。
撥開層層半人高的青草,彭芃終於得見一小土堆,上面的劣質碑石經過常年風吹雨打,早已經看不清刻在上面的名字,就連上面的照片也變得模糊,只依稀覺得她是一個好看的女人。
彭芃拔掉碑前的青草,將綁在背上的錢淺放在空地,頭部靠在她大腿上。
“錢淺,錢淺!醒醒!”她輕輕拍打着她的臉蛋。
“媽媽…”她甜甜的叫着,意識已渙散,將她當成了母親。
彭芃捂着嘴,忍住哭泣的衝動,“錢淺,媽媽在這。”
“媽媽,我很…想你,你去…哪了呀,爲什麼…不帶淺淺一起走,這次…不要拋下淺淺了,好不好?”
“好,淺淺,媽媽帶你走,去哪都帶着你。”
“好哦,那…拉勾勾…”錢淺伸出尾指。
彭芃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好…”話音落下,她伸出的手忽然頓住,再也沒能勾上她的手指。
錢淺的軟軟落在地上,她…去見她媽媽了。
彭芃抱着她,抱了很久。
心情平復下來後,她運氣刨開土堆,將錢淺放在她母親身邊,蓋上衣服,堆上泥土。
又拿出空間裏的紙錢、蠟燭、石碑、酒,放在地上。
小土堆前面的劣質石碑被她拔掉,重新換上新的石碑,用氣勁在上面刻下母女倆的名字。
將蠟燭在碑前點燃,燒了紙錢,彭芃一邊往地上淋酒一邊自言自語:
‘錢淺,下輩子吧,你一定會有幸福美好的一生。’
山風吹過,草木簌簌作響,像是在迴應她的低語。
彭芃轉身慢慢離開小土堆,在漫山遍野的野草中央,她回頭最後再看了一眼土堆,決然離去。
…
回到申城,剛好趕上鄧默放學的時間。
彭芃依舊在校門口等着。
一聲男音從她側邊傳來。
“鄧默媽媽?”
彭芃偏過頭一看,是熟人!
“是的,還不知鄧默媽媽貴姓?”雲安煦溫和一笑,雙脣揚起微小的弧度,笑得跟特意打磨過似的,完美卻不真實。
“我叫丁寶美。”
“不知丁女士是做什麼的呢?”他平易近人的問道,像是在拉家常。
“我獨自經營一間麪包店,雲先生呢?”
“我?小小公僕罷了。”他自嘲般的打笑道。
“媽媽!”
“舅舅!”
兩個小女孩形影不離,手牽着手慢慢走過來,看到各自的親人,遠遠就叫上了。
到了親人跟前,宋菲菲很自然的將背上的大包裹遞給舅舅。
雲安煦接過宋菲菲的書包,看着彭芃,挑起眉,眸裏有笑意,有探究還有…一絲玩味:“那麼,丁女士,我們再會了!”
她回以淡淡的坦然無畏的話語,“再會!”
她想她知道他的職業了——警察,怕是他察覺到什麼,開始懷疑她了,但是他找不到證據的,她肯定。
車旁,宋菲菲拉開車門,坐上去,一邊系安全帶一邊斜眼睨着雲安煦,張嘴就是吐槽:“舅舅,你能不笑就不要笑吧,瘮人得緊!
“怎麼?小鬼!我笑又妨礙到你了?”雲安煦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苦惱的問道。
宋菲菲揚起小臉蛋,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戲謔回道:“舅舅,你知道你爲什麼還是單身狗嗎?”
雲安煦滿臉不爽的睨她,“小鬼,你想表達什麼?”
“哼!剛剛你看鄧默媽媽的時候我都看到了,舅舅你啊,把誰都當犯人看待,是個女的都會煩你。”
“小鬼,不懂別亂說,被你媽和外婆知道了,又得叨叨我。”
“那你什麼時候找女朋友給我媽和外婆看看?你找到了,她們不就不煩你了嘛!”
她攤了攤手,跟個小老頭一樣,頭搖啊搖,繼續道:“唉,舅舅啊你說你,跟你同一個辦公室的女的也不是沒有,你咋就和她們處成兄弟了呢?真是…太沒用了。”
雲安煦嘴角抽搐幾下,右手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腦袋,“沒大沒小的小鬼!少聽你媽和外婆瞎講,你舅舅我…很受女孩子歡迎的。”
這下輪到宋菲菲無語了,覷着他,呵呵幾聲,眼裏全是懷疑的意味。
——
另一邊,鄧默母女回家的路上。
“媽,你早上那麼早去哪了?麪包店也沒那麼早開門呀!”
她語氣低沉道:“我送了一個人去遠方。”
“那個人我認識嗎?”
“不認識。”
“那她是誰啊?”
“一個折翼的天使。”
“啊?”
“好了,別問了,你想喫什麼?今晚媽給你做!”
果然鄧默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嗯~我想想…”她的手指點了點下巴,一臉思索狀。
“媽,我想喫…”
她每念一道菜名,彭芃就點一下頭,最後道:“好,都安排上,滿足你。”
鄧默開心的抱住她的腰,“媽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