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鄭學茗離去的背影，路人都目送着他們離開。
隨着消失在視野範圍，他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林然和袁小姐身上。
“小兄弟，你的眼光實在是太棒了。”
“何止是眼光，你瞧瞧剛纔楊老闆被他罵得一句話不敢回。”
“楊建龍平常囂張也就罷了，竟然還逼人破壞行業規矩，真不是東西。”
“多謝小兄弟救場，否則，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混古玩圈了。”李二狗也對林然表示了感激之情。
“真是年輕有爲，面對楊建龍這種地頭蛇能不卑不亢，還能力保規矩，實在是吾等楷模。”
路人紛紛對林然豎起了大拇指，對楊建龍剛纔強買強賣的行爲大多人都不齒，卻不敢出頭。
幸虧有林然這種有能力還有底氣的年輕人，守住了規矩。
這時候，壓力來到了王小四這邊。
林然笑着問道：“老闆，那你這佛像，有什麼打算？”
畏懼地看了林然一眼。
其實王小四剛纔也聽到了林然和鄭學茗的對話。
手中的銅佛，並非次品，而是價值連城的正品。
本來衆人都以爲王小四又要再次跳票，畢竟幹完這一票大的，以後可能都不用再出來擺攤了。
誰知道王小四嚴肅地說道：“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談清楚了嗎？三十塊錢賣給你，買定離手，你要不要？”
聽到王小四這話，林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起來經歷了楊建龍事件，王小四也是豁然開朗了。
其實王小四雖是潑皮無賴，但家裏一直從事的是古玩交易，沒賺到大錢，卻也衣食無憂。
差一點到他手中斷了傳承，到時候非得被他泉下的父親罵死不可。
而且，作爲古玩人，對於林然這種有能力，面對強權還能站出來捍衛規則的人，他也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有了種新生的感覺，手裏的錢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要，當然要。”林然會心一笑。
他將三十塊錢遞給了王小四，從他手中取走了佛像。
現場忽然自發地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
王小四笑得有點勉強，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準備收攤離開。
卻被林然拍了拍肩膀。
“王小四是吧，你乾的不錯，最後還是守住了行業的底線。”
剛纔王小四就認定了林然是大人物，得到了林然的認可，他有些不好意思。
“這是我應該做的。”他點了點頭，感到心裏一陣暖。
畢竟他有錯在先，若是林然要追究，他以後也不好再混古玩圈了。
“你收寶物的思路是正確的，相信你也很快會收到更多有價值的寶貝。”林然想起了他跟楊建龍介紹來歷時提到的事。
思路清晰是小攤販發家致富的重要品質。
只是被誇獎還沒什麼，但被林然認可思路，王小四還是很開心的。
“對啊，小四，明天你有貨，記得給我看看！”其中有一位買家打趣道。
但他只是用開玩笑的形式講出了大家的心裏話。
就跟買彩票一樣，一旦出了大獎，以後來彩票站買的人就變多了。
並且他還展現出了守規矩的品質，知道林然手中的寶貝價值連城，卻依然用三十塊的價格賣給對方，沒有耍賴。
就這兩點，他也會被琉璃廠的攤主買家們傳爲美談。
“好勒。”沮喪的心情被一掃而空，雖然失去了鎏金銅佛，但換來了聲譽，以後在琉璃廠也算打出了名聲。
他也開玩笑地跟衆人說道：“今天的攤就擺到這，明天咱不見不散！”
說完，收拾東西快速消失了，一直被人看不起的他，還不習慣被衆人當面誇獎的感覺。
但心境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王小四離開後，圍觀的衆人也逐漸散去，他們來琉璃廠也是爲了做生意和撿漏。
平白看了一場好戲，但曲終終會人散，他們還得回到自己的生活當中。
買家開始逛地攤，和攤主討價還價。
似乎因爲今天出了寶物的關係，買家和攤主都情緒異常高漲，討價還價聲音此起彼伏，一片祥和的景象。
太陽也逐漸落山，暖陽餘暉灑在林然的臉龐上。
“哎，看起來皆大歡喜，似乎本姑娘成爲了事件的唯一受害者啊。”
甜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林然的思緒。
林然驀然回頭，他纔想起這是她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全然不見了剛纔在鄭學茗面前害羞的模樣，腮幫子氣得鼓鼓，嘟囔着：“你倒是買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
“但是卻讓我把東西讓給了那個臭無賴。”
“你打算怎麼補償本小姐的損失？”
林然表情有些呆滯，這是剛纔那看起來害羞內向的少女嗎？
少女吐了吐舌頭，笑道：“你要是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要你賠償我的損失。”
林然莞爾一笑。
他在心理學上看到過，有一種人叫做外向型內向人格。
在陌生人面前，會表現得很內向。
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卻表現的沒心沒肺，能開各種玩笑。
正如眼前的少女，她會和自己開玩笑，說明，她在內心已經把林然當成了朋友。
對於袁家，林然當然有所瞭解，京城大戶，比起楊建龍，宋文茗來頭更勝一籌。
能把他這種穿着普通的人當成朋友，可見她也是位平易近人的女孩。
剛纔只是在遠處，覺得女孩無關精緻。
此時近在眼前，才感覺眼前的女孩彷如瓷娃娃般，皮膚吹彈可破，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閃爍着機靈。
更重要的是，她笑起來的樣子...
好像會奪人魂魄,顯得甚是好看。
見到林然看着自己發呆，女孩又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解釋道：“算了算了，本小姐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幹嘛一直盯着我。”
“不是的。”林然直到她目光移開，才察覺到自己不禮貌的行爲。
他趕緊清清喉嚨，解釋道：“其實，我讓你讓給楊建龍的，並非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