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林然前世不僅是國博館的館長，更是緬北滇南地區的玉石研究會會長，對玉石當然頗有研究。
其實他對於當前時代的賭石也有幾分興趣。
在國博館的檔案室裏，記載了許多民間賭石的趣聞。
賭石坊確實容易輸的傾家蕩產，但它能吸引人，是因爲真的出過許多好貨。
有很多書籍上都沒有記載的石頭，就是從全國各地的賭石坊流出的。
尤其是80年代前後，很多好東西都沒有開發出來。
林然憑藉自己多年的鑑定經驗，加上跨時代的認知，他對自己的賭石技能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起碼，不會落空！
這就是國博館館長的自信！
兩人來到攤位前，在房子裏的地上擺放着大量的毛料。
爲了方便顧客進行挑選，毛料大多開了窗，露出裏面的水色。
楊建龍看着其中一塊綠得發亮的石頭，剛想開口指點。
卻只見林然在低頭沉思，於是乖乖的閉上了嘴。
楊建龍的狐朋狗友這時候說道：“喂，讓你幫楊老闆看貨，你可別看走眼了，不然我們非收拾你不可。”
但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被楊建龍狠狠地錘了一個爆慄。
“閉嘴，乾爹在看石頭呢，你在狗叫什麼？”
周圍的喫瓜羣衆再次被楊建龍逗笑了，發出鬨笑聲。
其中還有路人起鬨道：“楊建龍，估計你要被幹爹坑了。”
“就是，雖然說林兄弟可能看古董比較準，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是賭石嘛..”
“古董可以通過觸摸和觀察來辨別，石頭你要他怎麼看？”
“我看你還是跟乾爹趕緊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吧。”
楊建龍猛然回頭惡狠狠地盯着他們，說道：“都別吵，要是影響我乾爹的發揮了，有你們好看。”
楊建龍這番話簡直就是在說：“要是虧本了，我就把這筆賬算在你們頭上。”
別看他對林然服服帖帖的，但琉璃廠的大部分人還是害怕楊建龍，所以也只得知趣的閉上了嘴。
林然並不爲所動，在做事的時候，他表現得異常專注。
眼光掃過每一塊石頭。
“要不就那塊石頭吧？我看成色不錯，裏面應該有好貨。”一位站在林然身邊的老人突然開口說話了。
林然並沒有回他，只是笑了笑。
如果沒猜錯的話，眼前這人正是賭石店的託。
他們會在旁邊誘導顧客買石頭，實際上什麼都不懂，卻裝作專家分析的頭頭是道。
但在林然聽來全是外行人才說的話。
這個年代的賭石，沒有後世的騙局多。
大部分也只是用託來烘托一下氣氛，而不像後來，各種僞造石頭，以假亂真，甚至替換貨物等造假手段層出不窮。
僅僅是看了一會兒，林然發現這家店的毛料表面覆蓋薄膜。
確實是從緬甸北部帶回來的原石，出真品概率很高。
賭石店的老闆顯然也聽過林然的名字，主動迎了下來。
今天的他可算是人生贏家了，本來只是一箇中等店鋪，此時他店裏的人氣，恐怕琉璃坊都沒辦法和他一較高下。
而這一切都是林然的功勞。
楊建龍剛想把他趕走，卻見林然回了個禮。
老闆看到林然如此有禮貌，說道：“林兄弟，不妨進倉庫內一看。”
說完，領着林然和楊建龍來到了倉庫內，介紹道：“料都在這了，你們看着挑吧。”
他其實希望林然能夠快點挑完，所有顧客都在關注他們，以至於都不做生意了。
林然沒有說話，蹲下身子，細細查看起眼前的石頭來。
楊建龍也裝模作樣學了起來，但是他完全看不懂。
這時候注意到了一塊特別的石頭。
石頭的表面凹凸不平，造型看上去像是浴缸，表面有淺綠和紅色紋路。
林然不由想起在博物館裏面看到的一篇文章，價值連成的大玉王，就是從琉璃廠出去的。
當時只是一個負債累累的商人，孤注一擲將其買下，從而獲得了翻盤的本錢。
按照書上的記載，重打1188斤，估摸質量，和描述差不多。
大玉王是從緬北一家鐵礦廠裏挖掘出來的玉石毛料開出的，由於鐵礦附着在表面，氧化後會形成紅色。
瞬間引起了林然的興趣。
但那塊大玉王因爲開石過程大手大腳，表面有所破損，導致價值直線下跌。
所以說，賭石和人一樣，都不可貌相！
定了定心神，再三檢查了幾分，林然不由心動了，對楊建龍說道：“大兒，就那塊石頭吧。”
“那一塊？”楊建龍心裏一嘀咕，那塊石頭看上去平平無奇，感覺要奇形怪狀的石頭更容易出貨。
但看到林然堅毅的眼神，他也不含糊，指着那塊毛料說道：“老闆，我要那塊石頭。”
老闆扶了扶眼鏡，笑着說道：“這石頭擺在店裏有七天時間了，一直沒賣出去，就算你們便宜點好了，五百如何？”
“五百？”楊建龍皺了皺眉，他身上沒這麼多錢。
但是林然說道：“我們可不可以半賭？”
半賭是指切一半的毛料可以繼續賣，花錢只切一兩刀，切出了就算他的，沒切出，石頭和錢都歸店家。
是一種風險極高的玩法。
老闆笑道：“行，一刀一百，你看成不？”
“成！”林然欣然同意下來。
然後，一個店鋪的夥計把石頭放到了切割臺上。
這時候有店鋪外的人嘲笑起來。
“挑了半天就挑了個這麼醜的石頭，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賭石是要閱歷和經驗的，並不是懂古董就能成。”
“怕是林兄弟這次要身敗名裂了。”
他們不敢嘲笑楊建龍，只得把矛頭指向林然。
對於這些閒言碎語，林然依舊一臉寵辱不驚。
倒是楊建龍這個乾兒子不樂意了，深吸一口氣，扯着大嗓門對嘲笑的人羣說道：“你們要是誰再敢說我乾爹的壞話，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林然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爲自己出風頭。
沒想到自己這乾兒子還挺講義氣！
有些欣慰的拍了拍楊建龍的肩膀，林然篤定的開口道。
“放心吧兒，這一刀，乾爹絕不讓你喫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