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就在他們剛踏出店門口,店內的夥計追了過來,對他們說道:“大掌櫃說他喜歡這玉壺,價格如果不滿意可以再談談,還請客官留步。”
曲航恍然大悟,搞古玩的果然是心腸多。
這一次,大掌櫃親自出面,用一百塊錢的價格拿下了玉壺春瓶。
林然也沒有把錢據爲己有,而是遞給了曲航。
曲航看着手裏的錢有些懵,問道:“這錢給我幹嘛?”
“我這不是在給你示範如何賺錢?”林然笑道,“而且也算是你鑑寶鑑出來的,感覺如何?”
曲航無語,但是他現在需要錢,所以也把錢收了起來,回道:“還行,原來賺錢這麼簡單?”
在他看來,他們只是在潘家園逛了幾圈,就賺了九十多塊錢。
這個數字,已經抵得上很多窮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林然笑笑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既然你這麼有眼光,咱們就再逛逛吧。”
“好。”曲航本來很看不上古玩生意,但見到來錢這麼快,心裏也是升起了得意勁,就這種賺錢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湊齊啓動資金了,心裏那叫一個美啊。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在潘家園逛了兩個多小時,一無所獲。
“林然,你給我整的是哪一齣啊?”曲航有些無語,他明明看中了一些文物,卻被林然指出不值錢,導致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一分錢都沒賺到。
林然倒不是故意刁難他,而是因爲他看中的確實是贗品,買下來只會虧錢。
跟他解釋了一下,曲航仍然不相信,竟然說出了自己的祕密。
“我從小就接觸這些玩意兒,還能沒你看得透?”曲航不滿地說道,他心裏已經做出了決定,明天不帶林然來,自己來賺錢。
“從小就接觸這玩意?”林然撇了他一眼,這可是林然沒想到的。
曲航索性也懶得隱瞞了,說道:“我爸的地庫裏全是這東西。”
這一番話讓林然尤爲驚訝,他現在都不知道村長家還有這麼多寶貝。
他本來還以爲下林村就他一個人認識文物。
難怪...
林然想起一件事,村長和唐蘭軒很熟,這說明他們倆至少有共同的愛好。
“哎,我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古玩販子了。”曲航不滿地說道,“動不動就是花錢買這些破爛藏在家裏,還當成寶貝。”
他賭氣得坐在一邊。
林然一看曲航那憋屈的樣兒,就忍不住想笑。
但他也發現了,曲航是懂行的,起碼不是完全不明白的外人。
曲航也逐漸冷靜了下來,抱怨道:“你說那些破銅爛鐵、破瓷罐子、陶罐子的有什麼用?我們家又不缺錢,非得買一堆回來,把地庫都佔滿了。”
“小時候別人來我家查,我躲在地庫裏玩,就是發出了點聲音,被我爸打個半死。”曲航說道這裏極爲委屈。
村長家要是真收藏了這麼多古玩,曲航差點害死他父親都不知道,還自認爲委屈。
他只得旁敲側擊地提到:“你可知道原因?”
當時的曲航確實不懂,但隨着他讀完大學,也逐漸明白了一切。
“得了,我不想再提這些事了,只不過我覺得你們這些搞古玩的,沒有一個正常人。”
“小子,雲哥今天把話給你撂在這兒了,你要是再對林先生不敬,信不信我削你。”曲航是關雲見到的唯一一個見識過他鑑寶能力,依舊對他出言不遜的傢伙。
林然卻示意關雲沒事,而是說道:“你的父親也不容易,一個地庫的文物,應該有幾百件吧?”
這是他家的祕密,曲航沒有回答。
林然也沒有追問,既然村長沒有提起,也就代表他並不打算說,不過,林然倒是對村長的收藏感興趣起來,裏面或許有他沒見過的文物,有機會一定要拜訪一下。
他這次做順水人情,還真算做對了。
既然如此,就好人做到底吧。
林然說道:“別看現在那堆普通爛鐵不值錢,但過二十年你看看,就你家地庫裏的東西,隨便幾件拿出來,都夠你在京城買棟房子了。”
“切,房子又不貴。”曲航不屑地說道。
以現在他們家的家境來看,確實可以說出這句話。
林然絲毫不生氣,依舊笑着。
曲航在發泄完了之後,心裏感覺空空的。
他從口袋裏面掏出了那100塊錢,還給林然。
“給你,這是你的錢。”曲航說道。
“這當我給你的投資好了。”林然回道,拍了拍他的肩膀。
曲航心裏琢磨,這一百塊錢投資個屁啊。
林然卻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撿漏也是需要本錢的,你現在應該沒有錢了吧?”
曲航早就把積蓄全部交代在租房和買設備上了,他這次回家,不光是想要父親投資他的電影,還希望給點伙食費。
“其實你的父親願意幫助你的,只不過你要讓他看到希望。”林然嘆了口氣,“你自己想想,你天天在外面遊手好閒,雖然說在準備拍電影,可是你沒有拿出任何成績,讓人如何相信你?”
曲航剛想說沒有錢拍電影,怎麼可能做出成績。
“要不你就自己賺錢,要不就證明給家裏看,即便你失敗了,你也有其他的方法東山再起,你父親賺錢也不容易。”林然話已至此,看着遠處的夕陽,道:“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在城裏租了房子,就不回去了。”曲航頭也不回地說道。
“哦,如果只是借喫飯的錢,你隨時可以來盛世工藝找我,但拍電影,現在還不是時候。”
林然對他揮了揮手錶示再見,便帶着關雲向着潘家園的出口走去。
剩下的,只能看曲航自己能不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