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不願讓綰綰看到他傷口那猙獰的模樣,免得惹的她擔心,可他未曾想女子的心思如此難猜。
剛纔她眉眼間盡是氣憤的神色,想來必定是誤會了吧?
緊咬着脣,忍者痛意將衣衫脫了下來,然後迅速罩上那件外衫,忙完這些,聶懷遠疼的冷汗都出來了,嘴脣也隱隱發白。
江綰背對着他,待情緒平穩之後,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易過激了,不免有些愧疚,
“好了,綰綰。”
江綰轉過身,眸光不經意的瞥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心底卻只覺他似乎是比剛剛虛弱了不少?
“換件衣服……不至於吧?”
就在她皺眉沉思的時候,驀地就看到了聶懷遠身後藏着的那間裏衣,
“你的裏衣怎麼不拿來烤乾?”
“裏衣剛剛不小心撕破了,扔了。”
“是麼?”
江綰越想越不對勁,旋即起身,來到聶懷遠面前。
就在男人看着眼前的可人兒愣神的那一瞬,江綰眼疾手快的從他身後抽出了那件衣衫,
“明明是在這,”
江綰的語調微微拉長,
“世子倒還會撒謊——”
了?
話音未落,江綰眼尖的捕捉到了白色裏衣上的血色,霎時間頓住了。
“傷口……開裂了?”
江綰的聲音有些乾澀,本是不願再多關心他的,可偏偏每一件事都事與願違。
“無礙。”
“這叫無礙?”
江綰被他氣的不行,索性將頭偏到一側,狠下心來不理會他,只是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那絲關心還是被聶懷遠看到了。
“真的沒事,綰綰,”
男人嘆了口氣,將胸前的傷口敞開給她看,
“你看,只是滲了些血絲罷了,傷口無礙的。”
江綰不去看他,悶聲道,
“我纔不要看,你的死活與我無關。”
“要不是爲了任務我才懶得管你!”
不知爲何,說出這話之後,她眼眶一熱,竟是覺得有些許的委屈。
聶懷遠自小習武,耳力自然是比旁人好,江綰這悶悶的輕哼聲也盡數落入了他的耳中。
霎時間,他那黯淡的目光旋即又灼灼了起來,看着眼前的火堆,心裏卻是涌上了一股暖流。
“綰綰心底……到底還是有我的!”
那瓢盆大雨終於是停了下來,江綰與聶懷遠將那隻兔子喫完之後,衣衫也烤乾了。
兩人走出山洞,雨後的山林裏,空氣格外的新鮮,還瀰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江綰看了看眼前泥濘的道路,又看了看初綻明媚的天空,眉心微擰,
“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軍中不能無將帥。”
江綰擡腳往前走去,可是走了一段路便又停了下來。
身後的聶懷遠一臉疑惑的看着她,
“怎麼了?”
江綰蒼白的臉頰頓時爬上了一抹緋紅,支支吾吾道,
“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
他一路昏迷着被帶到這裏來,出去的希望全都在江綰身上,可是這時候她居然忘記路了?
男人扶了扶額,眉心微微擰着。
江綰也有些自責,她昨天太過於心急,所以就忘記了記路,更何況她本就有些路癡,這時候便更是雪上加霜了。
“沒事,我們慢慢找,”
男人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溫柔的安慰着她。
江綰心酸的點點頭。
本來任務就快完成了,結果又因爲自己的失誤鬧了這麼一出。
簡直難受死了。
“對了!”
江綰靈光一閃,
“任務!不是還有三八麼?”
想到這裏,江綰欣喜若狂,連忙將三八喚了出來,
“三八!三八!”
【宿主,怎麼了?】
三八眨着睡眼惺忪的雙眼,屏幕上顯現出了一個“睏倦”的表情,
“快給我導航一下,”
江綰苦笑着道,
“下了一場大雨,我迷路了。”
【哈哈,原來是這樣啊!】
三八那點睏意也被攪沒了,連忙打開導航爲江綰指路。
泥濘的小路上,江綰悶頭走在前面,聶懷遠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嘴角微微上揚,眸子裏滿是溫潤的光。
【向左,對,然後右轉,】
【唉唉唉!
【宿主,右轉吶!】
江綰鬧了個大紅臉,沒想到自己不光是路癡,現在還左右不分了?
心底涌上一股失落,貼心的三八察覺到此刻宿主的心緒低落,連忙哄到,
【宿主宿主,剛剛是我看錯了,你……你沒有走錯。】
“嗯(悶聲悶氣)。”
三八:我太難了!
江綰:好!(一臉委屈)你現在連哄我都這樣不情願了!
三八:……(???)(我冤啊!)
聶懷遠:(?·?·?)??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
走了許久,江綰的腳都有些疼了。
一個不留神,腳下踩了個石子,身體前傾,整個人就栽到了地上。
“嘶~”
聶懷遠伸手想要去拉她,可還是慢了一步。
男人迅速走到江綰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溫柔的問道,
“沒事吧?”
“有沒有傷到哪裏?”
江綰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腳踝,剛剛她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扭了一下,現在疼痛無比。
聶懷遠看着江綰的手搭在腳踝上悶不做聲,他反應過來可能是扭傷了。
他有些自責,畢竟自己剛剛要是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情的話,自己還能拉住她。
這樣,她就不會受傷了。
想到這裏,他擡手握住她的腳,想要去查看她的傷勢。
男人溫暖的大掌落到她的腳踝上,江綰一驚,試圖將腿縮回,掙脫他的桎梏。
她一動腿,關節處就傳來劇痛。
這下好了,她只能乖乖的的了。
“綰綰,你亂動作甚?”
“世子,男女授受不親。”
“更何況,這裏不能給外人看。”
聶懷遠挑眉,
“哦?原來我對於綰綰而言是外人?”
男人聲線平穩,聽不出其中的喜怒。
江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那這樣的話,綰綰就在此處等着吧。”
男人笑了笑,眸光裏閃過一抹戲謔的神色,
“只不過聽說這崖底時不時就有猛獸出沒,”
“綰綰一人,定是不會害怕的吧?”
“我……”
江綰被他說的心下一慌,她最怕的便是那些猛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