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麼和我想的不一樣?”
“他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聶懷遠已經走出了幾米遠,江綰看着他那高大的背影,驀地眼眶就溼潤了起來,
這男人,當真是不幫她了?
虧自己還冒着危險來找他!
話憋在脣邊,就是說不出口,江綰垂着眼睫,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來。
聶懷遠轉過身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委屈巴巴的模樣,頓時就慌了陣腳,
他本只是想逗逗她,想讓她開口求助他罷了。
未曾想,她竟不願開口,倒是自己一人在那裏傻呆呆的落着淚。
“綰綰,”
男人來到她面前,緩緩蹲下身子,將她受傷的腳踝握在手裏。
脫掉鞋襪之後,聶懷遠纔看到她那紅腫的腳踝,眉心一擰,伸出手就開始輕柔的爲她揉着傷處。
“疼……”
聶懷遠眸子裏滿是心疼,但是這疼是必然得受着的。
“乖,綰綰,揉一揉就會好受點,”
“否則到時候腫成小豬蹄了。”
聽着男人的話,江綰抽噎頓時就止住了,
她其實挺害怕的。
“……那你輕點。”
“好。”
揉了一刻鐘,江綰的腳踝緩和了些許之後,她就起身想要繼續趕路。
身後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一把將人拉了過來,
“你的腳還受着傷,”
“逞強繼續趕路只會讓腳踝更疼。”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聽我的。”
說着,男人走到她面前,背對着她蹲了下來,
“我來揹你。”
江綰一怔,
“不用……”
“上來。”
男人的語氣很是強硬,江綰考慮了一下自己眼下的情況,的確是不適合繼續趕路。
她嚥了咽口水,深呼出一口氣,還是爬上了他的背。
果然,男人寬大的背脊就像想象中的那般暖。
“謝謝世子,”
聶懷遠起身的動作一頓,笑了笑,
“想謝我?”
“那就以身相許吧。”
“…”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收起心緒,江綰看了看眼前的天,日光漸沉。
走出那片林子,回到主路的時候,已經是近黃昏了。
江綰看着揹着她的男人,其實是不願同他回軍營的。
可是自己這腳,實在是走不了路了。
一路上,江綰都是被聶懷遠給揹回軍營的。
她覺得十分別扭,想要下來,可是男人卻絲毫不理她。
“我可以自己下來走。”
江綰貼在聶懷遠耳邊,急切的說道,
可是男人又怎會猜不到她的心思,沒有回她繼續大步踏進軍營。
江綰有些惱了,
“世子!”
“這般影響不好,還請世子自重些!”
聶懷遠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我還真不知何爲自重。”
說着,手上扣着她腿的力道還加重了些。
江綰無奈,只能任由着他將自己帶回去。
只是等會兒,希望不要被聶笙洲誤會了纔好。
只是這擔心顯然就是多餘的,因爲一回到軍營裏,看守士兵看到他們眼眸一亮,歡歡喜喜的就朝着裏頭報信去了。
聶懷遠走上前,直接問他,
“今日是何日?”
“回將軍,今日是九月初九。”
“您失蹤已經兩日有餘了。”
聶懷遠皺了皺眉,
“軍中情況如何?”
小兵眼眸淡了淡,情緒頓時就低落了起來。
“雖然這次在副將的帶領下成功擊退了敵軍,但是我方損失慘重。”
聽到這裏,江綰心尖一顫,慌張的問道,
“那聶副將呢?”
小兵沉默了,面色微微有些苦悶,
“到底怎麼了?”
“聶副將他……在邊疆境內失去了消息,”
“至今下落不明。”
氣氛頓時就冷凝了下來,聶懷遠怕她多想,直接打橫抱起她將人抱回了自己的營帳。
一路上,江綰都悶悶的,沒有說一句話。
就在二人回到營帳的時候,軍師匆匆趕來,單膝跪在了聶懷遠面前,
“末將未能保護好副將,罪該萬死!”
聶懷遠嘆了口氣,如今這局面,着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走上前將人扶起來,
“軍師請起,這事稍後再議。”
“你身爲軍師,本該就是被保護的那個,莫要過於自責。”
“將軍,這是皇城那邊捎來的信,”
“是皇上給您的。”
聶懷遠接過信,拆開一看,面色越發的沉重了,直接大手一揮,吩咐下去,
“速速召集各位將領前來商討。”
軍師得令之後,退了下去,聶懷遠看了一眼牀上的江綰,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可是卻如鯁在喉,最後還是徑直離開了營帳。
江綰坐在牀上同三八說着話,
剛剛她一回到軍營裏,任務完成,積分到賬的聲音就響起了。
但是現在,她絲毫沒有別的心思去想着其他的事情。
“聶笙洲他……”
三八揣摩着自家宿主的想法,揣摩了半天沒弄明白,
【他帶領軍隊重創了南疆的軍隊,只是自己最後也身中埋伏,失蹤了。】
“他會死嗎?”
三八沉默。
【這個不確定,畢竟…他只是個男配。】
“知道了。”
江綰心情很是複雜,特別是看到聶懷遠沉着臉回來的時候,就知道,可能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嚴重。
江綰喊住了正要擦臉的聶懷遠,
“聶笙洲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派人找他,”
“若是找不到呢?”
聶懷遠垂下了眸子,
“那便聽天命了。”
“你這是不打算管他了?”
“我不可能拿軍中數萬將士的性命換他。”
江綰心裏一冷,
“他可是你弟弟啊!”
聶懷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復雜,
“當以國事爲重。”
江綰一頓,是啊,國事面前,何談家事?
只是她此刻還是覺得好冷,打從心底的冷。
江綰一直在等聶笙洲的消息,可是等到最後,聶懷遠以少勝多,將南疆打的丟盔棄甲,凱旋而歸的時候,仍舊是沒有聶笙洲的消息。
這場戰事持續了足足又一月,南疆投降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