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櫻在墨白的身邊坐下,將手裏的烙餅遞過去。
墨白搖了搖頭,沒有接:“你們喫吧,我不餓。”
說完,不再看蘇洛櫻,繼續盯着頭頂的月亮發呆。
今天是十五,月亮格外的圓,高懸於天空之上,灑下熠熠光輝,卻沒有絲毫溫度,就和墨白的心是一樣的。
這緊趕慢趕,東躲西藏的日子裏,他每天都做各種事情來讓自己忙碌起來,彷彿這樣就可以離哥哥更近一些,離他去世的那天更遠一些。
可只要閒暇下來,哥哥臨死前對自己的安慰,就像利刃一般剖割着他的心,直至鮮血淋漓。
蘇洛櫻看着他了無生氣的樣子,更加擔憂,這麼下去恐怕不是辦法,得去找夜墨寒商量一下。
“你有什麼想喫的嗎?我去客棧的廚房裏問問。”
墨白繼續搖頭。
見蘇洛櫻依舊沒有離開,他只好說道:“我真的沒有什麼胃口,放心吧,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
蘇洛櫻作罷,但還是把手裏的烙餅硬塞到他手中:“餓了再喫。”
墨白低頭看着手裏的烙餅,眼眶開始泛紅。
以前哥哥也是這般,害怕自己不顧身體,餓着自己,便把糕點都硬塞到自己手裏。
可是那時候自己叛逆,不願意喫哥哥給的東西,大多數糕點都被自己給扔了。
現在他再也喫不到哥哥給的糕點了,也再也沒有哥哥會來關心自己了。
“謝謝,我哥以前也是這麼對我的……”
蘇洛櫻嘆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墨白的肩膀:“以後有我和墨寒在,你會一直都有家人的。”
她起身離開,轉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夜墨寒,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蘇洛櫻伸手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回去再說。
夜墨寒抿了抿脣,眼底暗色閃過。
這段時間阿櫻對墨白的關心明顯的比自己多,他能從阿櫻處分得的注意力卻很少。
夜墨寒心裏有些喫味,但也知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等着蘇洛櫻過來之後,拉着她的手回到兩人的房間。
“墨寒,關於墨白的事情我還是要跟你說說,我覺得他的狀態不對勁……”
她還未說完,便被夜墨寒放在她嘴脣上的食指止住了口。
“他不是三歲孩童,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他自己想清楚纔行,旁人是幫不了他的。”夜墨寒淡淡道,他對墨卿的死也很惋惜,但是墨白這樣一直任由自己頹廢下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能做的,只有帶他到京城,將他也如家人一般對待。
如果墨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事情當中,無論他們說什麼,於他都是過眼雲煙。
蘇洛櫻不明所以,睫羽煽動了一下,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希望他能深入的講解一下。
“我們現在幫不了他。”
夜墨寒言簡意駭。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幫不了,墨卿的死我也有責任,如果這樣讓墨白獨自一人承受痛苦,未免也太冷血了。”
兩個人在幫不幫墨白度過心理的難關問題上出現了分歧。
夜墨寒更偏向於墨白自己想通,而蘇洛櫻卻想幫他走出那段悲傷。
“你想怎麼幫他?”
蘇洛櫻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我這不是想找你商量一下嘛,我還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
她話音剛落,一道毒針突破窗紙射入進來,還好夜墨寒反應快,拉着蘇洛櫻躲過了。
一羣人突然破窗而入,墨白聽見動靜,也從外面過來。
“墨白,小心!”
一道銀光閃過,蘇洛櫻把墨白推開,自己卻躲閃不及,被箭射到了肩膀。
“嘶~”
她疼出了聲。
夜墨寒見蘇洛櫻受傷,看向那羣黑衣人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從黑衣人手中搶過一把劍,幾個閃身便解決了蘇洛櫻身邊的威脅。
墨白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拿到武器之後和夜墨寒背靠着背,保護在蘇洛櫻周圍。
“勸你們乖乖束手就擒,刀箭可是不長眼的。”
人羣中一個領頭的黑衣人桀桀道。
“他們外面還佈置有人,蘇洛櫻受傷了,我們不能戀戰。”墨白警惕的看着四周,如果那羣人再放冷箭,僅憑他們三人應付不過來的,“待會兒我扔出去一個煙霧彈,我們帶她離開。”
這羣人似乎是想要活口,沒有下死手,他們逃脫的機率還是很大的。
但他們沒料到還有墨白這麼個變數在,他之前不喜醫術,卻鑽研一些旁門左道,手裏的煙霧彈就是存貨。
“走。”
一陣濃煙過後,三個人消失在這羣黑衣人眼前。
領頭人看着消失不見的蹤影,大罵了一聲:“廢物!追!”
“老大,我們擅長追蹤的兄弟今天鬧肚子沒來。”
一個跟班冒着生命危險開口,領頭人暴跳如雷。
另一邊,夜墨寒揹着蘇洛櫻,在墨白的帶領下來到一條小河邊。
此時蘇洛櫻已經昏迷不醒,肩頭的鮮血不斷流出,把夜墨寒的外衫都染成了暗紅色。
“必須給她處理傷口了,我身上的麻沸散已經用完了,你們那兒還有嗎?”
墨白緊皺着眉頭,一臉嚴肅的看着昏迷的蘇洛櫻。
夜墨寒輕輕的把蘇洛櫻放下來平躺着,在她耳邊低語:“阿櫻,你且先忍耐一會兒,拔完箭就好了。”
說完,他給墨白讓開了位置。
“你將她摁住,待會兒她要是疼醒會造成二次傷害。”
夜墨寒照着他的話做,心疼又焦急。
墨白也不復之前的頹喪之色,手握着箭尾,一個用力拔了出來,又快又準又狠。
同一時間止血藥粉也被灑在傷口之上。
處理完之後,夜墨寒去消除掉來時的痕跡,三個人躲進了一個山洞裏。
第二天一早,蘇洛櫻醒了過來,墨白又給她檢查了一遍傷口,這才安心的去休息。
“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夜墨寒一邊喂蘇洛櫻小口喝水,一邊問道。
潤了潤嘴脣之後,蘇洛櫻搖頭:“就肩膀有些疼,其它都還好。”
“萬幸那個箭上沒有淬毒,這次能知道是誰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