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蘇洛櫻的心突然猛地抽痛一下,她捂住胸口,有些想吐的感覺。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怎麼了,臉色煞白煞白的,快進屋裏去坐坐。”

    嬸子剛乾完農活回來,就看見蘇洛櫻不舒服快要昏過去的樣子,趕緊扔下鋤頭把人給扶住。

    “沒事的,嬸子,就可能是突然害喜了,反應比較嚴重。”

    嬸子扶蘇洛櫻坐下後,蘇洛櫻的臉色慢慢好轉,剛剛的孕吐反應也消失不見。

    “夫人可要好好休息,這腿腳康復也不急於一時,你現在可是個雙身子的人。”

    嬸子耐心叮囑蘇洛櫻,蘇洛櫻也不厭其煩的聽着,她知道嬸子都是爲了自己好。

    “謝謝嬸子,我會注意的。”

    兩個人又嘮了嘮孕初期的注意事項,嬸子這纔去廚房燒火做飯。

    容昊不知道從哪裏提了兩條魚回來,交給嬸子做魚湯,然後又消失不見,直到用飯的時候纔回來。

    蘇洛櫻對他的情況也不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他們還沒到交根交底的程度。

    “今天這魚鮮,夫人多喫點,我就不在家吃了,給我家那口子送飯去。”

    容昊和她相對着喫飯,被她看得有些彆扭,硬着頭皮喫完,放下碗筷:“老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

    蘇洛櫻不語,慢條斯理喫完之後纔回答:“我覺得你有些眼熟,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熟,所以多打量了幾眼。”

    聞言,容昊的心咯噔的一下,但面色依舊如常:“說不定我是哪個京城權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呢,你在京城街上見過的那些紈絝子弟裏有和我長得像的。”

    “說的也是。”

    蘇洛櫻對他的話表示贊同,然後便收拾碗筷到廚房去洗。

    容昊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鼻頭,他沒露出什麼破綻吧。

    蘇洛櫻不知道他心裏這些彎彎繞繞,很快收拾完便走了出來。

    “這兩日也該往京城去了,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容昊這次沒有再勸她繼續留下,他也確實應該回去了。

    “行,我去鎮上置辦馬車,你有身孕騎馬也不方便。”

    兩個人就這麼敲定回去的計劃,打算明天就和嬸子他們告別離開。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蘇洛櫻看着容昊忙上忙下,不由得說道,她是真的幫不上什麼忙,墜崖的過程中,身上的銀兩都掉了,如果不是容昊夠寬裕,她也不會這麼快康復。

    第二日,蘇洛櫻早早的就等在外面,容昊牽了馬車過來,嬸子也跟在他身後:“夫人,這回去路上也切記萬分小心吶,這公子是個值得依託的,如果是你夫家待你不好,不妨考慮一下他,我看他最近對你悉心照顧,或許有那意思呢。”

    嬸子熱情的撮合兩人,明明說的是悄悄話,因爲聲音太大被容昊聽了個全。

    蘇洛櫻也尷尬,羞紅了臉:“嬸子莫要亂說,我夫家待我很好,我是不小心墜崖被他救下的。”

    同嬸子告別之後,蘇洛櫻和容昊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這一路都荒涼,沒有什麼人煙,蘇洛櫻養傷期間也沒有出去過,現在才知道自己被河水衝至的地方有些偏僻,稍有不慎就會迷路。

    萬幸容昊是個經驗豐富的,下午兩人就駛上了官道。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一想到快要歸京,蘇洛櫻的心情也有些激動。

    “前面五里有個小鎮,今天我們在那裏的客棧歇息。”

    容昊在外面說道,蘇洛櫻應聲。

    “行,這離京城還有多遠呢?”

    “還需要再走兩天。”

    和自己預料的時間差不多,蘇洛櫻雖是希望快些回去,但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如若不是照顧她有身孕,應該還可以快上一天的。

    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了兩天,熟悉的城門終於出現在眼前,蘇洛櫻深吸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來的期待都化作了緊張。

    容昊給守門的官爺看了身份文書之後被放了進去。

    “容昊,你就在前面的第一樓住下吧,我回去讓小廝給你送銀兩過來,這住宿的銀錢都算我的。”

    蘇洛櫻在馬車裏說道,她沒有打算把容昊帶到攝政王府,也是考慮減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容昊也沒有推脫,更沒有說要和蘇洛櫻去她家拜訪,這讓蘇洛櫻對他信任了兩分。

    安頓好容昊,蘇洛櫻用在他那裏借的銅板買了個斗笠才往攝政王府走,避免引人耳目。

    攝政王府外,夜墨寒又跟着出去找了一遍蘇洛櫻,和往常一樣,一無所獲。

    他頹喪下馬,忽然看見對面走來的熟悉的身影。

    儘管蘇洛櫻戴着斗笠,但他也認出了她,是他日日夜夜心心念唸的人兒。

    夜墨寒疾步走過去,伸出手來,想要觸碰卻不敢觸碰,他怕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阿櫻……”

    七尺男兒的淚水一下子涌上眼眶。

    還是蘇洛櫻看不過去,把他的手給握住:“是我,我回來了。”

    聽到她的聲音,夜墨寒再也崩不住,一把將她擁入懷裏:“你終於回來了,對不起,如果那天我再早去一點,你就不會墜崖,墨白也不會喪命,對不起。”

    夜墨寒不住的和她道歉。

    聽到墨白死去的消息,蘇洛櫻身軀一僵,她其實一直都抱有一絲希望的,她想墨白被夜墨寒救下,然後回來的時候可以看見夜墨寒和墨白兩個人,終究是她想的太圓滿了。

    “他……被葬在哪裏?”

    蘇洛櫻沉默許久之後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京城外的一座山上,我能還給他的只有一個風光的葬禮,他和墨卿都拼死護你的周全,我無以爲報。”

    夜墨寒如實告訴她。

    “我想去祭拜他一下。”

    蘇洛櫻對墨白的死很是痛惜,但人死不能復生,她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好。”

    夜墨寒答應,他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去祭拜墨白之前,蘇洛櫻差小廝給容昊送去銀兩,回去收拾了一番便又出發往京城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