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宴這種一慣處在上位的人,也鮮少看到這樣血肉模糊的樣子。
他薄脣輕抿,隨即微微蹙着眉頭,伸手輕輕的揮了揮。
原本是想要叫沈父可以了。
誰知道他的手還沒放下,就被沈知夏攥住了。
“等等。”
沈銘氣急敗壞,恨不得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沈知夏到底想要幹什麼?!
就聽她看着沈父,一字一頓的提議,“爸,難道不應該把小舅舅餓一天,再送到閣樓嗎?”
沈銘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沈知夏這個賤丫頭幾個意思,難不成是在刻意報復自己小時候害她?
沈父看了一眼傅城宴,見傅少沒攔着,只好咳嗽了一聲,“好,好,來人啊。”
“趕緊把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關到閣樓上去!”
沈銘對於這個是不怕的,他沒好氣的暗暗瞥了一眼沈知夏。
有什麼好牛氣的。
等會只要他姐回來了,知道自己的親弟弟遭到這樣的對待,怎麼說都會說服姐夫把自己放出來的。
所以沈銘一點都不怕。
在沈銘被傭人拉扯着拽下去的時候,沈知夏聽到沈銘用極小聲的聲音冷冷的嘲諷了一句,“別得意!”
“小兔崽子,等會我就能被放出來了。”
沈知夏回頭看了一眼沈銘,衝着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沈銘看不明白那個醜丫頭幾個意思。
“好了,好了,關到閣樓了,傅少,這樣可以了吧,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沈家做的不好,我馬上就會讓人把賠禮準備好送上門。”
傅城宴看了一眼沈父,臉上還是冷冰冰的。
“那就好。”
“老公,我們走吧。”
沈知夏輕輕的攥着傅城宴的手,說溫柔都再不爲過了,傅城宴每次瞧她使壞都是這幅眉眼。
她低垂着眸子,眉眼溫柔。
傅城宴沒多說什麼,只是反手握住了女人的手,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沈家。
沈父在後面驚心膽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在心裏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沈銘。
好端端的!給他們沈家添了這樣一層冤孽!
要不是沈銘,自己怎麼會連帶着受了那個不孝女的一巴掌!
“真是個不孝女!對啊!剛剛那個逆女打沈銘就算了!打我算怎麼回事?!”
等沈知夏都走遠了,沈父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狠狠的拍了拍大腿。
真是孽女!他的目光陰狠的看了一眼門口,下一次要是沈知夏那個賤丫頭敢一個人回來!
他非打得那賤丫頭半身不遂!最好死在他手裏!纔敢讓她長長記性。
沈銘在閣樓裏面聽着外頭的動靜,知道沈知夏走了。
立刻大聲嚷嚷着,“姐夫!姐夫!沈知夏走了吧!既然那個賤丫頭走了!您就快點把我放出去吧!”
沈父呸了一聲。
“你還好意思說?我剛剛不是顧念着你是我小舅子!我非把你腿打斷!吃裏扒外的東西!”
他嘴上雖然罵罵咧咧,不過還是衝着傭人揮了揮手。
“快點的,去把閣樓的鑰匙拿出來吧,把人放出來。”
傭人低着頭立刻去辦。
沈銘在閣樓裏啐了一口,在心裏狠狠的罵着沈知夏,等他出去了,下次再見到那個賤丫頭!
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對付親舅舅!活的不耐煩了吧?
下賤的東西,上不得檯面也就算了,長得還醜,當初要不是他在從中助力,這個醜丫頭能嫁給傅少?
沈銘一邊在心裏惡狠狠的算賬,一邊催促傭人。
“行了,你們這羣廢物,不就是開個門而已,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行不行啊?沒用的東西們,沒喫飽飯是不是,找一個閣樓鑰匙這麼久?剛剛把我關進去倒是利落!”
傭人也慌張,“我們,我們在找。”
沈銘煩躁的又啐了一句,“我告訴你們!等會我姐要是回來了,看到我還在閣樓裏,非打死你們這羣雜碎不可,你們……”
“完了,沈老爺。”
傭人慌慌張張的站在了沈父跟前。
沈父煩悶的揉了揉耳朵,“怎麼了?”
“沈老爺!閣樓鑰匙,不見了。”
“明明剛剛我們拿出來的時候還在的,不知道怎麼就不見了……”
沈銘在閣樓裏面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要瘋了。
這破閣樓從前是關沈知夏的。
裏面不是老鼠就是蟑螂的,連個破棉被也沒有。
當初爲了怕這賤丫頭半夜偷跑出來,閣樓門口的鎖加固了好幾層,就連窗戶都被他親手從外面釘死了。
沈知夏沒有鑰匙是萬萬爬不出去的!
現在聽到閣樓鑰匙不見了!沈銘第一時間就差點沒跳起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閣樓要是怎麼可能不見,我身上踏馬的還有傷!我要是被關在閣樓裏面一晚上我會死的!”
“快去找!快給我去找鑰匙!”
傭人訕訕的立刻扭頭去找。
沈父一拍大腿,乾脆罵起了這些傭人。
“一天到晚的喫白飯,沒用的廢物東西,看個鑰匙都能看不好!現在要是丟了!今天沈銘出不來,你們一個個都得跪在外頭陪着!”
傭人們的臉色更慘白了,找的更仔細,就差沒把別墅翻過來了。
……
“把東西拿出來吧。”
車上,沈知夏攥緊了傅城宴的手,她剛剛上車,男人就語氣淡淡的衝她開口。
“什麼?”
她雙眼無辜,似乎沒聽明白傅城宴在說什麼。
他按了按太陽穴,聲音莫名溫柔了幾分,“在我面前,不用裝。”
“把東西拿出來吧。”
沈知夏的手頓了頓,看向了傅城宴,那雙眼睛認真乾淨的像是沒有一絲髒污。
“我不會告訴沈家人的。”
“我和你,纔是一夥的。”
沈知夏猶豫了片刻,“沈輕煙呢?”
傅城宴嘆了一口氣,“連她也不說。”
她才慢吞吞的伸出了手,手心上,分明是那枚閣樓的鑰匙。
已經有些生鏽了的閣樓鑰匙,被女人緊緊的攥在手上。
“幹嘛這麼折磨他?”
傅城宴挑了挑眉,“你討厭沈家人?很討厭?”
她移開視線,儘量語氣平穩,“小時候,被餓過,被打過,被關過,就因爲我媽死了的第二天,我爸帶了一個女人進來,我不肯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