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深吸一口氣,沒有再追問。
一旁的白氏聽到了,起身說道。
“皇上,老爺有一個習慣,喜歡在飯後泡一會兒子澡。”
唐冶眼前一亮。
“是,今天也是在泡澡的時候,妾身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影,這才闖進去,發現老爺已經昏死在桶內了。”
“那泡澡的地方現在何處?”
“就在西邊的小院子裏,是單獨的一間屋子。”
嶽乾連忙接道。
“帶朕去瞧瞧。”
說完,唐冶就擡腳走了過去,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身後跟着的那個小尾巴。
唐冶進門,屋子裏的霧氣還沒有消散。
正對着門口有一個碩大的木桶,還冒着最後一絲熱氣。
走近了看,裏面還有木桶邊上都能看到血色,顯然出事之後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唐冶看看身後的太醫,示意他們進來看看。
這幫人左摸摸,右瞧瞧,最後都是搖搖頭,一無所獲。
唐冶眯着眼睛,鬱悶的轉身出了房間。
難道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還是太醫的判斷有誤啊。
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一點蛛絲馬跡呢。
唐冶正在走神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唐冶回頭,卻看到黃麟示意自己往裏看。
屋內,李冰清若有所思的站在木桶前,對着裏面的水發呆。
隨後竟然還用手指蘸取了一點,含在嘴裏。
周圍的人不禁都齊齊皺了眉。
“她是什麼人?”
唐冶刻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問道。
“此人乃是醫官李家的後人,這李家世代爲太醫院院正,李家人也世代從醫。先帝在世的時候,因爲捲入了一樁案子,被牽連,舉家流放,妻女變賣爲奴,永不錄用。”
“奴才也是剛纔看到這位姑娘眉宇之間有些像李家的老太爺,多嘴問了一句,沒想到還真的是李家的後人。”
唐冶皺着眉看着不遠處的少女,疑惑的問道。
“這個小丫頭片子,能行嗎?”
“陛下有所不知,李家的這位姑娘醫術在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十分有名了,算是天賦異稟。十歲就可以開堂坐診。也是生不逢時。事後,太后曾有意尋這位姑娘,可惜礙於郭家,沒有辦成。”
“這件事和郭家還有關係?”
唐冶意外的看着黃麟。
後者微微點頭,算是默認。
唐冶深吸一口氣。
這郭家,真的是太過了。
“是這樣!”
一直在出神想東西的小姑娘,忽然出聲,眼睛亮亮的。
隨後一擡頭,就對上了唐冶那打量和探究的目光。
臉上飛揚的神色瞬間褪去,只留下清冷和拘謹。
她緩步上前說道。
“回稟皇上,民女知道嶽將軍是因何而中毒了?”
“哦?你說說看。”
唐冶雙手交疊在前,面含笑意的等着她開口。
“這水中有毒,嶽將軍泡澡的時候,毛孔受熱打開,毒物自然會不知不覺的滲入嶽將軍的皮膚之下,久而久之就會進入血液和筋骨裏,纔會傷了根本。”
“這不可能。”
話音剛落,嶽乾就出聲打斷道。
“這木桶裏的水,都是日日命人取得新鮮的山泉水燒熱的。並且每日都是我親自來把水填滿。難道我會害我自己的親爹?”
話音落下,唐冶回頭挑眉看着李冰清,示意她解釋一下。
李冰清朝嶽乾行了個禮,繼續說道。
“這水裏確實是有毒,可是卻不是水有毒,而是桶有毒。”
“桶?”
這次,唐冶也有些意外了。
“是。這作桶的木頭,應該是在含有劇毒的液體裏浸泡了許多的日子。且不是所有,只有一塊。陛下請看,這中間右側的那塊木板顏色明顯要比別處的深一些,顯然是毒物浸泡所致。”
唐冶跟上去看了看,確實如她所說。
“這塊木板裏含有劇毒,熱水澆灌下去之後,木板裏的毒就會一點點的進入水裏,然後再通過皮膚,入侵到嶽將軍的身體裏。這就是導致嶽將軍中毒的真正原因。”
話音落下,四周的人一片譁然。
這麼縝密的心思和手法,真的是費盡苦心的要置嶽將軍於死地啊!
“民女瞧着,這木板是有過二次淬毒的,看着顏色的深淺估計就是這些天,這木板的毒驟然加大,毒性也更強了,所以這毒發作的也就格外快些,纔會提前發病。”
“老爺!”
白氏哀嚎一聲,無力的倒在身後婢女的懷裏。
“少將軍和夫人不必憂心,好在中毒不深,好好調理,應該是能養過來的。”
唐冶看着李冰清的臉,朝身後的黃麟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刻點頭,對李冰清說道。
“還請李姑娘移步正房看看嶽將軍的情況。”
李冰清擡頭看了一眼唐冶,隨後點點頭,被人帶走了。
“嶽乾,夫人。”唐冶回身吩咐道,“找人把這塊木板拿下來,這是證據,另外,找出當年採買這個木桶的僕人,帶到前院來。”
嶽乾點點頭,立刻去辦了。
等唐冶回到前院的時候,不少人已經打的暈了過去。
身上,後背上、屁股上都是滲人的血跡。
唐冶目不斜視的走上前,坐在已經準備好的太師椅上,冷冷的開口。
“給我用冷水都潑醒!”
“是!”
“起來!都醒醒!起來了起來!”
院內一派嘈雜的聲音。
沒一會兒,嶽乾也回來了,在唐冶的耳邊說道。
“迴避下,負責採買的原先是叫李富貴的,後頭又被一個張田熱心的搶了過去。從頭到尾,也就這兩個人經手了。”
唐冶冷冷的看着下面,開口問道。
“李富貴是哪個?張田又是哪個?”
下一秒,一胖一瘦的兩個男子就被士兵像是丟垃圾一樣,從人堆裏提起來,丟在了唐冶的腳下。
“皇上,胖的這個叫李富貴,瘦的這個是張田。”
嶽乾開口說道。
“你們,誰給將軍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