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葛秋被人殺了?!”
“是。”來報的人也不敢相信,可是確實是自己親眼所見。
“奴才剛纔看着已經有侍衛擡着葛大人的屍體往城裏去了。”
一旁郭夫人泣不成聲。
“老爺,咱們還是不和皇上較勁了,眼下都能直接殺了葛秋,已然是和咱們離心了啊。”
郭懷安眸子幾度閃爍。
下一秒,張旭就被人擡了進來,下身也都是鮮血。
“郭大人!”
郭懷安看到張旭立刻氣的渾身顫抖。
“你還有臉來見我!”
張旭知道這千里馬變成白馬的事情無論自己怎麼解釋,郭懷安都是不會相信自己了。
於是他轉而說道。
“郭大人,在下來不是爲了解釋白馬一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大人以後自然會明白在下的忠心。只是那葛秋卻是死有餘辜啊。”
“大人您想啊,這件事情從頭到尾沒有牽扯到葛秋,皇上爲何動了這麼大的怒氣讓人暗殺了葛秋,甚至不惜冒着徹底惹怒士族的風險。”
經由張旭這麼一說,郭懷安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知道了什麼。”
張旭立刻低聲說道,“在下得的消息,此次暗殺只怕是和葛秋有脫不開的關係,他似乎揹着大人私下和大涼的人有聯繫。”
郭懷安看了一眼張旭低頭想了想。
似乎只有這麼一個解釋的可能了。
“大人,皇上沒有直接拿你我開刀,可見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真的如何的,大人您可千萬不要信了那些小人的話,輕舉妄動啊。”
郭懷安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下身的痛感一陣陣的襲來。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面。
另一半,唐冶端坐在椅子上,輕笑道。
“這個張旭還真的是忠心,拖着傷擡也要過去找郭懷安。可惜啊。”
黃麟候在一旁說道。
“陛下若是真的想要留着這個張旭用,倒是也容易,等郭家倒臺之後,這個張旭自然會明白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
唐冶擡擡眉毛說道。
“用他?只怕是有人不答應啊。”
唐冶眼前浮現出張沉魚的臉來。
那個小丫頭,主意太大了。
“來人,去給張旭拿些止血的藥去,就說是朕親手挑的。”
唐冶拍拍手上的瓜子屑,幽幽的說道,“張旭啊,還是交給別人來處理吧。”
大寧敬武元年十月十一,天子狩獵回朝,大臣葛秋暴斃,皇帝深表哀悼,追封敦國公。
敦厚安定,這個封號中的意思,倒是十分的耐人尋味。
人人都知道,葛秋是怎麼死的,可是人人都不敢說出來,這個葛秋到底是怎麼死的。
朝堂之上,一連三個月都是一派死寂。
只是這一潭死水之下蘊藏着多少的危機,誰也說不清楚。
一切的平靜在除夕那天戛然而止。
除夕宴上,唐冶宴請百官。
只是在起身敬酒的時候,突然吐出了大量的鮮血,直接昏死了過去。
當時秋獵的流言再次被翻了出來,皇帝駕崩的消息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大人,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大人,眼下我們士族若是再不反擊,這大寧可就真的變天了。”
“郭大人!請速下決斷!現在天子還沒有子嗣,若是那嶽幽生下來的是個兒子,嶽龍必然會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候咱們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了,不如先下手爲強,到時候我們還能有先機在手啊!”
……
郭府上,人人議論紛紛。
不過這其中卻唯獨缺少了張旭。
自秋獵之後,皇帝對張旭和郭懷安還有整個士族的態度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對張旭又封又賞,而對整個士族卻是不聞不問。
“你們先回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可輕舉妄動!”
郭懷安看着離去的衆人,蒼老的眸子裏俱是算計之色。
他轉身從一旁擱置的錦盒裏取出那封來自鎮南王的密函。
【郭大人若有需要,在下必起兵支援。】
郭懷安盯着密函上的字看了好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
京中的一處私宅內,一個衣着華貴的男子正懶散的坐在院中隨意的玩着投壺。
遠處,管家踏雪而來。
“少爺,郭懷安來了。”
徐凌浩輕笑一聲,將手裏的羽箭再次丟了出去。
“怎麼那老東西熬不住了。”
管家也賠笑道,“自今歲圍獵回來之後,敬武皇帝對士族的人是連打帶消,眼看着是要卸磨殺驢了,他能不急麼?”
“一幫蛀蟲,要不是靠着祖上的基業,他們是個什麼東西,值得小爺我在這京裏逗留這麼久。”
“好在,他們也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徐凌浩攏了攏身上的衣袍,起身說道。
“不急,且讓他等上一等,就說本少爺正瞌睡呢,你也不必請進屋來,讓他在門口候着就成。”
“這……”
管家有些遲疑的說道。
“畢竟是當朝丞相,此舉恐怕不妥吧。”
“丞相?呵,等進城殺了敬武帝,他就徹底成了個廢物了,到時候連小爺我的府門都進不來。”
說完,徐凌浩轉身回了屋裏。
郭懷安站在門前,頭髮鬍鬚落了雪,竟像是一夜白頭一般。
“郭大人,少爺醒了,請您進去呢。”
郭懷安斂去眸底的怒意,擡腳走了進去。
“郭大人來了,該死該死,中午瞌睡竟睡昏頭了。這些個奴才也不知道叫人進來。”
郭懷安看着徐凌浩虛假的熱情,輕笑一聲說道。
“原是古人說的,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毛鳳凰不如雞,如今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
徐凌浩呵呵的笑着,像是聽不懂郭懷安的話似的,笑道。
“還是郭大人有文化啊。”
外面的管家手腳麻利的上了熱茶。
郭懷安喝了一口,看着徐凌浩說道。
“在下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煩請轉告令尊,就說在下願助令尊一臂之力。只求在事成之後可以保全我士族的一生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