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深吸一口氣,復又躺了回去,繼續曬太陽。
“憋了這麼些日子,怕是要憋出個大的來了。”
“皇上打算怎麼做?”
嶽幽也聽懂了其中的關竅。
唐冶右腿搭在左腿的膝蓋上,一下一下輕點着,看起來很是愜意。
“黃麟,夏日了,天牢的人交接班時間大可以長一點。對下人還是要寬厚些的好。”
黃麟想了想,微微一笑。
“是,皇上說的是。”
嶽幽見黃麟退了下去,上前扶着唐冶的膝蓋。
“陛下這是要把人給放回去?”
“朕就是有心放,估計這牢裏這個也不會走啊。且瞧着吧,聽聽牆角也是好的。朕只是想要證實一個東西。”
唐冶看着嶽幽的樣子,輕笑道。
“你想這些做什麼,不如想着怎麼再給朕生個公主或者皇子出來。”
嶽幽冷不防被唐冶一逗,頓時臉紅着嗔了唐冶一眼。
後者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
“哎哎哎,走走走,趕緊出去喫口飯去,這裏面潮的小爺的骨頭縫都要浸水了。”
幾個士兵不耐煩的起身,將桌子上的長刀重新誇在腰間,推搡着走了出去。
片刻後,大牢裏出現了一道黑影。
“將軍!將軍!”
男人在各個牢門口瞧了瞧,最後準確的找到了庫爾扎哈的身影。
庫爾扎哈背對着牢門坐着,聽到有人喊自己,一瞬間有些晃神。
回過頭去,見到熟悉的身影,立刻起身上前。
“莫頓?”
對面的男人拉下黑色的面巾,露出臉來。
庫爾扎哈頓時眉頭緊皺。
“你來這裏做什麼?”
“當然是來接你回大涼。”
庫爾扎哈看了看外面,出聲問道。
“這牢裏戒備森嚴,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樣一處所在,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說來話長,等你和我出去再說不遲。”
莫頓說着,就要出手砍斷那牢門上的鎖鏈。
“住手!”
庫爾扎哈攔住了莫頓,看看四周說道。
“你簡直是糊塗!這麼嚴密的地方,你說進來就進來,還進來的這麼順利,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莫頓一時間頓在了原地。
庫爾扎哈隔着牢門推了莫頓一把。
“你們趕緊走,直接回大涼不用管我。這裏的一切你們都不要在接觸,就當做沒有我這個人。”
庫爾扎哈說完,見莫頓還是一臉迷茫的樣子,不禁大喊道。
“還不趕緊走!”
莫頓抿抿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拉起面巾再次離開了。
最後莫頓回頭看了庫爾扎哈一眼,嘆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暗處,一道絳紫色飛魚服悄然消失。
……
“果然是他。”
福寧殿中,唐冶聽着黃麟的說辭,臉上半分意外之色都沒有。
“陛下怎麼知道就是唐楓呢?”
嶽幽不解的看向唐冶。
“其實我也一開始有點拿不準,但是一來二去的排除下來,好像也就剩下朕這個看起來十分完美的兄弟了。爲了驗證,朕就然後人去假意把天牢更換守衛裏的漏洞自然的透露給了唐楓。”
“這賢王不知道的是,這看似隨意的消息,實際上,知道的只有他,再沒有第二個人了。”
“還是你選的人好,選了一個絕對不可能爲我所用的人。”唐冶指着黃麟說道。
“誰啊?”
嶽幽看着主僕兩個打啞謎,聽得有些雲山霧罩的。
“回娘娘的話,是一個當年誓死效忠郭懷安的人,唐楓還在京中的時候,與唐楓也走的格外近些。此人叫做楊展,現居四品。”
“竟然是他?!”
嶽幽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眼睛瞬間放大。
“怎麼,你知道他?”
唐冶頗爲意外的問道。
這嶽幽可是很少知道朝中的事情的,難得有一個官員的名字被他記住,還反應這麼大。
唐冶不禁來了幾分興致。
“這個人我聽說過,我父親曾說他算是士族裏的最後一根骨頭,是個貧賤不移的人,與一般的士族不同,他不僅僅是爲了自己的功名富貴,而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認爲,只有貴族官員的子弟纔有能力管好朝政。”
嶽幽說着,語氣之間全然是一副新奇的口氣。
“是啊,這個人要不是和你父親政見不一的話,想來能是朕和你父親手下的一個得力助手。”
“既然如此,陛下是如何將這種人收爲己用呢?”
嶽幽實在是好奇。
“也不算是收爲己用。”唐冶說,“人嘛,是人就有軟肋,找個官員的軟肋,還不簡單。不能控制一輩子也無所謂,只要能把眼前的事情給我辦明白了就可以了。”
這樣的倔驢,唐冶也不是很想用。
這樣的人,如果一開始就是自己手下的人的話,那是一件好事。
如果一開始不是的話,那後續收爲己用其實意義不大。
換句話說,是很難改變他真正的想法的。
“皇上,要不要奴才去驛站和賢王府,將幾人抓起來。”
黃麟躬身問道。
“哎。”唐冶擡手,“這才哪裏到哪裏,這真正的用處還沒發揮出來呢。”
黃麟不解。
“只是這要是再不控制住他們的話,只怕是不日就會動身離開京城了,返回大涼了。”
“就是要他們回去。”
唐冶微微一笑。
“不僅僅他們要回去,連朕也要跟着回去。”
唐冶想了想,說道。
“去給朕安排一個新的身份,要窮苦一些的,朕得換個身份和這些人認識認識。”
一旁的嶽幽聽着,品出了一絲味道。
“皇上不會是打算和他們一起回大涼吧?!”
“對啊,朕就是這個意思。”
唐冶還不避諱的說道。
“這大涼內裏的國情複雜,只有跟着身處漩渦中的人才能看到那大涼最真實的一面。到時候朕利用李冰清搞出來的人皮面具,把臉一換,這幫人也不會知道朕是誰。”
“可是陛下如何掩人耳目呢?”
嶽幽不解的看向唐冶。
至少,牢裏那個就不好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