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朕也考慮過。”唐冶對耿喜說道,“朕告訴你,這讓沿海居民遷出是必須要完成的,不過,時間也一定會拉長,這是必然的,不是我們可以改變的,需要慢慢來。錢的事情你不用管,朕一定會讓戶部的人先辦法挨個給老百姓們補償土地,只會是肥沃的良田,絕對沒有貧瘠的瘦土。”
“不過,這時間線雖然拉長了,但是該有的效果,一個也不能少,倭國照樣要震懾。”
“這……”耿喜微微感到爲難,“臣無能,還請陛下明示。”
“造勢,你明白嗎?”唐冶說道,“倭國是到底就是一個島國,沒有什麼資源,更沒有和大寧朝硬碰硬的實力,只能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這些東西,倭國的人也是心裏有數的。”
“倭國有什麼動靜,對於我大寧朝而言就是一陣不值得注意的小風,甚至連陣風都是比不上的,可是我大寧朝要是有什麼動靜,對於倭國的人而言那就是宛如狂風過境,他們都是掂量掂量的。震懾的目的,不在於取,而在於轉移倭國人的注意力。順便也將最近紊亂的民心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也就是說。”唐冶看着耿喜繼續道,“這遷海的計劃,你知我知,但是別人不知,你只管把消息放出去,具體遷過久,怎麼遷,只管讓被人猜去就是了,讓他們自己掂量。明白嗎?”
耿喜聽着唐冶的話,低頭想了想,忽爾擡頭說道。
“陛下英明,微臣明白了。”
唐冶點點頭,繼續說道。
“不過,你要小心,明面上不管出了什麼事都無所謂,朕給你兜着,你只管放開手腳,大膽的去幹就行了,但是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倭國的人慣會用一些見不得人的陰險手段,切記要保護好自己,不可蠻幹冒險。”
“陛下放心,這區區的倭寇,不足爲據。”
說完,唐冶又囑咐了許久,這才放了耿喜離開。
耿喜走後,唐冶憂心忡忡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長嘆了一口氣。
“陛下是在煩惱什麼嗎?”黃麟問道。
“哎,朕怕這個耿喜喫虧啊。”
唐冶若有所思的擡起頭,眸子微微轉動。
“耿都督看起來是一個辦事有分寸的人,陛下或許不必憂心,想來必不會把差事辦雜。”
“旁的朕都不擔心,只是他言語之間對倭國實在是太輕視了,驕兵必敗,雖然不會把事情辦雜,但是多多少少,怕是要喫一點虧的。算了,隨他去吧,該提點的,朕也都提點到了,要想以後穩穩的坐着這個水師總督令的位置,還有的歷練呢,且讓他試試去。”
說完,唐冶沉吟一瞬,想了想說道。
“不過,試試歸試試,損失要是大了,就得不償失了。去,告訴繡春刀,祕密派遣一批暗衛保護耿喜的安全,平時不要輕易顯露,在關鍵時候,要成爲一把暗處的利刃,給朕帶回點東西回來。”
夏去秋來,又是落雪,京中忽如一夜之間白頭的美人,厚厚的積雪之下,是難得美景。
唐冶起身感覺一陣涼意,見落了雪,這興致也起來了一些。
“今兒不上朝,又落了雪,不出去走走,倒是辜負了上天的一番美意了。”
一旁的黃麟笑道,“奴才就知道,陛下今天,必然是不會閒着的,早早的就命人備好的厚衣服了,陛下換上,暖暖和和的去踏雪去,免得惹了風寒。”
說着,幾個內侍上前來伺候着換好了衣裳,唐冶便興致勃勃的出門去了。
天上依舊飄着鵝毛一樣的大雪,黃麟跟在身後撐着傘,周圍早起的宮人侍衛,見到了唐冶之後齊齊行禮。
唐冶厚重的靴子踩在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呼。”嫋嫋的白氣從唐冶的嘴裏呼出,“眼看着都冬天了,再過些時候,就是過年,論起來,這個耿喜回去,也有些日子了。”
“陛下忘記了,一個月前,耿大人送來了平安信。”
“一個月。”唐冶看着遠處,沉吟道,“該見一些效果了,朕估計,倭國那邊,已經收到了消息了。”
黃麟躬身跟在身後,低頭說道。
“陛下,要不,咱們先備着?”
“備着,自然是要備着。”唐冶回頭輕笑道,“朕估計啊,這倭國的天皇,怕是連年節都等不及,便要來了。”
說着,唐冶繼續往遠處走去,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串不深不淺的腳印。
倭國。
“你說什麼?圈海遷界?”
“是,千真萬確,乃是大寧的那邊的細作傳回來的話,論起來,這個東西已經實行了有些時候了,天皇,怕是大寧要有所動作了。”
江源二郎來回踱步,半晌忽爾回頭說道。
“這可是個不小的動作,其中耗費的銀錢不計其數。要是這大寧朝的皇帝真的是奔着我們來的,爲何不直接發兵,卻要繞這麼大的圈子呢。”
“天皇,陳克島上的百姓和大寧沿海地區的人,一脈相承,血脈相連,若是直接發兵,怕是會引起動盪,也正是因爲這樣,臣下才擔心。”男人皺眉說道,“要是沒有這麼大的動作,也就罷了,偏偏大寧朝的皇帝這次的動作這麼大,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必然是要有所求的,想來想去,只有我們了。待到遷界一結束,怕是就要登錄陳克島,攻打我東瀛了。”
江源二郎轉頭看向地圖,很快的找到了陳克島。
他思謀了半晌,忽爾抄起手邊的茶盞來砸在了地上。
“都是一羣廢物!謀劃了這麼多年,對大寧一點傷害沒有造成,反倒是搞得我們如此的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