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似霧出來之後,跟在她身後的人開口問道。
“皇上是個性子,這些日子,你也摸清楚了,嶽幽這次是反了大忌諱,本來因爲如煙的事情,皇上心裏就一直有根刺,這個刺在心裏埋的久了,就成了龍之逆鱗。”
“這天下的朝臣,沒有人敢提起如煙,也沒有接個人知道如煙,皇帝心裏的這口氣啊,就是發也發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可是皇帝也是人,這人有氣了,總是要像個法子找個出口的。這個出口,就是皇帝的絕對權威。”
“皇帝當初爲了天下放棄瞭如煙,所以就把這怨恨放在了天下身上。如今,我處處與如煙相似,皇上這久違的情感找到了出口,可這幫老不死的,卻偏偏不知好歹的上前來規勸,勸阻。”
“起初,我以爲,皇帝寵愛我,是因爲我姐姐的緣故,如今我算是明白了,這皇帝這般的寵愛我,還要多謝這些攔着的朝臣呢。”
“他們越是阻攔,皇帝就越會護着我,越會事事都順着我。”
“如今這個嶽幽,自以爲和皇帝是結髮夫妻,把自己看的何等的高,其實呢,不過是一樣的。皇帝念着少時情誼,有些時候不願意真的動怒,可一旦動了怒,你越勸,這皇帝就越要和你逆着來。”
身後的人皺眉說道。
“可,若是真的放了呢,豈不是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我說的,你還是沒有明白。皇帝是不會放了嶽幽的,而且我告訴你,等到這個消息傳到了宮外,那些臣子們一鬧,皇帝就更不會放了。”
“岳家手握十萬雄兵,我倒是要看看,岳家是選擇忠義,還是會選擇血脈親情。”
“皇后算什麼?後宮這麼點兒大的地盤兒,就算是登上後位又有什麼意思,有趣的,在前朝呢。”
兩人緩步走在大寧皇宮的長廊上,漸行漸遠。
此時,嶽府上下,已經都知道了皇后被關起來的消息。
嶽乾來回在大堂裏踱步,上前說道。
“父親,您倒是說句話啊。”
嶽龍眉頭微皺,擡頭說道。
“說什麼?”
“這自來,哪有皇上把皇后給關進大牢的,簡直是爲所未聞。”
“以前沒有,現在可以有。以前沒有聽說過,以後就可以聽說了。關皇后的,那是皇上,是大寧朝的主子,我有什麼辦法。”
大堂裏,一屋子的下人,奴僕。分立兩側,低頭噤聲。
“可姐姐並沒有錯,皇上被妖女迷惑,失了心智,姐姐乃是皇后,有輔佐皇上之責,皇上不但不相信皇后娘娘,反而還爲了妖女,把皇后娘娘給關起來。這話,說到哪裏也是不通的。”
“還要我再說嗎?”嶽龍沉聲說道,“他是皇上,我們是臣子。”
“父親!”
嶽乾話音剛落,外面那管家就步履匆匆的走了進來。
“老爺,少爺,溫大人帶着石大人和趙大人來了。”
嶽龍擡手說道。
“請幾位大人進來。”
那管家退出去,不一會兒便領着人進來了,每個人的臉上的神色都不是多麼的好看。
嶽龍起身說道。
“諸位大人,想必也是因爲大內的事情而來的吧。”
溫可言開口說道。
“今日晨起在宮裏的事情,如今都已經傳遍了,皇后被關,羣臣震驚,我等特來問詢一二。”
嶽龍擡手說道。
“諸位大人請坐。”
衆人落座,又看了茶,嶽龍這才說道。
“小女說話冒犯天威,我一個臣子,實在是無話可說。”
“話也不能這麼說。”溫可言說道,“這宮裏的事情,前後因果,大抵也傳得明白清楚,皇后的秉性,羣臣們都是知道的,最是文良賢淑,端莊大方的,皇上要冊立宸妃,此舉不單單是皇上後宮的事情,對前朝而言,也影響頗大。”
“進來,民間士子也頗有微詞,前不久大理寺接到了一封士子們的聯名書,要求皇上廢除江妃,匡扶正義,將那倭國的使臣趕出去,以正朝綱。”
“這件事,雖然被壓了下來,可若是這個時候傳出什麼異動,只怕士子那裏就回不小的反應。”
“是啊,嶽將軍。”趙大人也皺眉說道,“這個妖女迷惑聖上,如今,倭國大的使臣在我大寧虎視眈眈,微臣懇請嶽將軍,帶着我們效仿前朝,萬軍之前,怒斬妖妃。”
“前朝?”
嶽龍深吸一口氣說道。
“前朝將那妖妃斬了的時候,家國均危,中原大地上,戰火瀰漫,那皇帝纔會不得不在三軍跟前,斬殺了妖妃。可如今大寧朝國力強盛,天子年富力強,自繼位以來又頗有建樹,獨攬超綱,豈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嶽將軍,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嶽將軍,不能坐視不管啊。你我既然受了這先皇的恩惠,豈能眼看着他的後人,將這江山斷送。”
嶽龍微微側頭,開口說道。
“衆位,還是請回吧。老臣眼下也無能爲力。只能聽着皇上的意思辦事了。之前,羣臣不是沒有過進宮死諫的事情,可結果你們也都看到了,到現在,魏長卿魏大人可還在牢裏呢。我嶽龍自認不能,保護不了同僚,不願意坑害你們。你們還是回吧。”
“嶽將軍!”
那趙大人撐着一把老骨頭站起來激動的說道。
“您可不能不管啊。”
“趙大人,我敬重您是三朝老臣,與您說句心裏話。之前羣臣進宮死諫,我因爲沒有同大家一起被關進牢裏,衆人對我已經頗有微詞,這些,我嶽龍心裏都是清楚的。如今又是我岳家的事情,皇后娘娘和我岳家分不開,我本就是那不能說話的人,我不論怎麼說,都是錯,趙大人,還請體諒體諒我這個老臣的心吧。”
趙大人聽後低頭長嘆一口氣。
“難不成,就真的沒有法子了麼?我們就這麼看着皇上深陷泥沼?”
“趙大人,我看,這件事情,還是讓嶽將軍好好想想再說吧。”溫可言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