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朕今天來可不是來看你們磕頭的,都起來吧。”
嶽龍回頭看了溫可言一眼,緩緩站了起來。
看着嶽龍和溫可言這般小心翼翼試探的樣子,唐冶笑道。
“你們兩個狐狸,不是對朕的心思很明白麼,怎麼朕到跟前了,反倒是這個樣子了?原來也是會害怕的?”
溫可言見狀,上前一步說道。
“臣等不敢揣測上意。”
“不敢?”唐冶看着溫可言,陳然道,“若是不敢的話,那你們這些日子的重重所爲就是謀反了?”
一旁的嶽夫人聞聲,立刻說道。
“皇上!皇上,您不能這麼想呀。臣妾的夫君和兒子還有溫大人,都是一心爲了陛下的,這些日子,臣妾的提心吊膽,臣妾的夫君也說,便是再賭,若是皇上真的是被妖女迷惑,即便真的是被皇上當成了叛亂之臣殺了,也無怨無悔,好歹落得一個清白乾淨。”
“若是陛下只是做戲,便等到了時機成熟的時候,配合皇上一起,上陣殺敵,九死無悔。”
唐冶看着嶽龍夫人,半晌沒有說話。
忽爾輕笑一聲說道。
“瞧瞧,都說女婿是半個兒子,眼下看來,果然是真的,到底是比你們跟朕心近一些,說的話也讓人聽着心裏舒坦。”
溫可言聞言臉上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唐冶這話,算是把話已經說白了。
“坐吧,你們老這麼拘謹着,朕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衆人聞言這才起身落座。
嶽乾上前開口說道。
“皇上,微臣可否問一句,微臣的……”
“住口。”
嶽龍沉聲怒罵,將嶽乾的話給生生的罵了回去。
唐冶見狀,笑道。
“朕知道你們的心思,便是惦記着在牢裏的嶽幽,朕可以告訴你們,皇后沒事,朕早已經把皇后接出來療養了,這大牢裏關着的,並不是皇后。”
話音落下,最開心的就當屬是嶽夫人了,臉上的喜色幾乎看的分明。
“朕今天來找你們,一來是想要給你們安安心,二來也是想要告訴你們,接下來這倭國的人,怕是不會放過你們,你們該是如何便是如何,只是,這力度還是太小了。”
“自己的女兒無緣無故的被關了起來,而你們的手裏,又握着十幾萬的軍隊,忍氣吞聲,未免太違逆人性了,總得鬧一鬧,這心裏有了氣,纔好給別人可乘之機啊。”
嶽龍聞言,心裏也明白了唐冶的話,立即說道。
“有陛下這句話,老臣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唐冶微微一笑,隨機說道。
“當然了,這也需要一個過程,循序漸進,纔看起來真實一些。”
一旁的溫可言聽着,捕捉痕跡的擡眼看了一眼唐冶,隨後上前,躬身說道。
“皇上,進來嶽龍將軍也脫不開身,而東部沿海又不安寧,再加上北境西北等地,連着鬧了好幾起馬匪,也是不太平,嶽龍將軍把持着十幾萬大軍,於陛下調令多有不便,臣建議,不然還是先把將軍手裏的虎符交給陛下,等這件事情結束了,在爲陛下分憂。”
嶽龍緩緩轉過頭來,思謀者方纔溫可言的話,一擡頭卻看到唐冶一雙幽亮的眼睛都看着他。
“嶽將軍,你覺得呢?”
嶽龍想了想說道。
“微臣也覺得,溫大人思路周全。”
“嗯,你們想的是明白。既然如此,朕也就爲着你們二人的安慰着想,先把這虎符收着,等事情結束了,再來養心殿問朕拿。”
說完,唐冶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黃麟。
後者立刻上前,接過了那嶽龍雙手奉上的虎符來,折返回去,交給了唐冶。
唐冶將那虎符拿在手裏,嘴角含笑看着地上跪着的溫可言和嶽龍。
“你們二人是忠臣,也是聰明人,進退得宜。古人常說,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可朕卻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只要你們的心正,朕永遠不會讓任何人慢待你們二人。”
說完,唐冶站了起來,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便往外去了。
嶽龍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來。
嶽夫人和嶽乾先起來,將嶽龍給攙扶了起來。
嶽乾回頭開口說道。
“溫大人,您爲何背後插道。”
“休得胡言亂語!”嶽龍怒罵一聲,隨機拱手說道。
“多謝溫大人提醒。”
剛纔嶽龍也是不理解溫可言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溫可言這麼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就順着說了。
直到方纔唐冶撂下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嶽龍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此番唐冶來此,一是交代事情,二是試探,三是收權。
倭國的這件事情,其中少不了他和溫可言的配合,可是嶽龍一開始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唐冶不直接了當的告訴他們,而是採用這種冒險的方式,讓他們去猜。
直到剛纔,嶽龍纔是真正的明白了。
唐冶這不是讓他們猜,而是試探他們的心。
唐冶的種種舉動之下,要看看,他嶽龍和溫可言會不會真的起了反心。
兩個人這些年樹大根深,才朝中一文一武,相互輔佐,固然是一心爲了皇上,爲了大寧。可是日子久了,他們卻無心之中結成了朋黨。
比起兩個人齊心協力,唐冶跟願意看到的是兩個人互相較勁,暗中爭權。
畢竟下面的人鬧得厲害,這上面的人皇位才能坐的安穩。
唐冶心裏難免也會產生懷疑。
朝中大權盡在兩人的手裏,也得虧唐冶是一個明君,不然的話,若是給了旁的君主,便是沒有錯處也要找出錯處來,把兩個人給收拾了。
嶽龍想起來一陣的後怕。
這些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着自己一心爲國,全然忘記了君臣之道,險些釀成了大禍。
溫可言看着嶽龍的神情就知道他明白過來了。也是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