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不過,說起來也是,你這還是第一次犯錯,怎麼就叫你家主子給罰得這麼重,這雖然說平時是主僕,可是伺候了這麼久了,到底是不能夠和一般的在外頭伺候的灑掃和看門的相比較的不是麼。”
王平聞言,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說起來其實我也不是我們少爺身邊大小跟着伺候的,原本伺候我們家少爺的是我的哥哥,可是後來,我哥在府上犯了事兒,被……被活活打死了。所以就叫我來伺候了。”
話音落下,不只是陳夫人,就連身邊跟着伺候的人都愣住了。
“活活打死了?這是犯了什麼要緊的事?”陳夫人開口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都是在我的哥的屍首已經被處理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少爺和老爺,根本就沒有一個人知道。”
王平說着,臉上也流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來。
“夫人。”一直在後面看着的不說話的魏柳懷忽爾開口,說道,“我瞧着這他的衣裳給破了,想起來,夫人前些天似乎剛得了一批成衣,本來是要給少爺的,可是少爺一直病着,那東西就一直放在夫人的屋子裏了,方纔夫人不是還說,過些日子尋着機會了,就賞給下面的人麼。”
陳夫人回頭看了一眼魏柳懷,又看向王平,後者立刻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
“奴才實在是不敢,這個東西是夫人給少爺準備的,奴才這樣的卑賤身份,怎麼能夠得陳少爺的東西呢。”
王平一臉憨厚老實的老樣子,倒是逗笑了陳夫人身邊的人。
那崔婆子上前笑着說道,“夫人還沒有說要給你呢,你倒是先開始說了,難不成是在討賞?”
王平聽了,又是嚇得跪在地上,連連說不敢。
陳夫人看這個王平倒是個憨憨傻傻的,心裏不由的鬆快了幾分,隨即笑着說道,“起來吧,做什麼就動不動的跪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這裏是什麼規矩森嚴的人家呢。”
說着,陳夫人點點頭,看着王平。
“我瞧着你是個老實的,今兒既然是叫我看見了,那也就是你我之間的緣分了,我們洛城這裏是有個規矩的,說是這久病的人,是不能穿在病中置辦的衣裳的,必須是要定製新的衣裳不可,不然這舊衣服上面是要沾着以往的晦氣和病氣的,大病初癒的人是壓不住的。”
“說起來倒是要你這樣的身子強裝的給我兒壓一壓纔好啊。”
陳夫人說完,那王平立刻說道,“奴才本來是不敢領受夫人的賞賜的,可是既然夫人是這麼說的話,那奴才就實在是沒有不受的理由了。奴才願意用自己的命來給夫人和少爺壓着這些邪氣。”
陳夫人聞言,緩緩伸出手去,一旁的崔婆子立刻上前來伸手扶着陳夫人的手,隨即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就隨着我去領賞吧。”
那王平猶豫了一下,看着眼前。
王平立刻露出笑眼來,開口說道,“是。”
……
唐冶透過微微打開的縫隙看着王平隨着陳夫人和魏柳懷等一大堆人浩浩蕩蕩的走遠了,嘴角緩緩勾起。
“這個王平,倒是可以給他辦個奧斯卡獎了。”
“陛下說的是什麼稀罕東西,臣妾怎麼沒有聽說過。”
唐冶回頭,看着吳蓮兒困頓的臉,笑着說道,“你自然是沒有聽過了,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哈哈哈。”
吳蓮兒看着唐冶的心情似乎無比的暢快,不由的也跟着開心了起來。
“果然如陛下的猜測,這個陳夫人和魏柳懷,還真的是很容易就上鉤了。”
唐冶沉聲說道,“慾望不止,人最怕的不是重頭再來,也不是怕遙遙無期,最可怕的是就差那麼一點了,就這麼一點點,反而會把你內心的慾望,和所有的不理智通通的釋放出來,畢竟誰也害怕走到了寶藏根下了,卻又折返回去了。不是誰都有這個及時調頭的勇氣和智惠的。”
吳蓮兒斂眸,淺淺一笑。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這王平就回來了,自然這中間是崔婆子也親自來了一趟,說的內容也沒有其他,不過是說,夫人正瞧見了王平,想起之前有一些衣裳想要賞賜給下人們,就順手也給他賞了一件,不爲別的,只不過是看着投緣,再者,這說到底是也爲了照顧陳默,不然那也不會犯錯受罰了。
吳蓮兒還清楚的記得唐冶那個時候的反應和說的話。
只見唐冶幻化擡頭,上前站在那崔婆子的跟前,用一種十分奇怪的語氣說道。
“想不到這陳夫人果然不是一半的菩薩心腸,這個下人是把陳家少爺的藥給灑了,耽誤的是陳家少爺的病情,不想夫人居然一點也不怪罪,反倒是還有些心疼這個犯事兒的奴才。”
彼時,那崔婆子的臉色真的是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不過,唐冶也沒有怎麼逼問這個崔婆子,只叫她離開了就是了。
王平跪在地上,躬身說道,“主子,奴才回來了。”
唐冶看着他,上前前後將王平給拉了起來,隨後上下大量了一眼王平,不由的問道,“你這剛纔挨的罰怎麼樣了?”
王平揉了揉自己的心口,笑着說道,“陛下放心,這點疼,奴才還是能夠忍得住的。”
唐冶點點頭。
“你是個聰明的,不愧是黃麟一手調教出來的人,這個人情朕先欠着你的,等回宮了,朕再好好的謝謝你。”
王平立刻說道,“奴才不敢邀功,一切都是爲了給皇上辦事,這些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唐冶嗯了一聲,隨即說道,“那陳夫人是怎麼和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