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開口，藍兮甯率先上前一步替他擦了擦肩膀上的水，“是公司有什麼事要處理嗎？你傘都沒打好，肩膀都溼了。”
顧潯言聞聲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外套已經溼了一片，不像是沒打好傘淋到的，反而像是右邊站了個人，才導致左邊淋成這樣。
他眼神複雜地看向藍兮甯，嘴脣動了動，只發出了一個簡略的單音節，脫掉鞋子進屋，藍兮甯又格外乖巧的替他脫了外套遞給阿姨。
“你啊，就算公司再忙也要好好顧着自己，要是感冒了怎麼辦？”藍兮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樣分外自然，看不出一點僞裝的樣子。
顧潯言眉眼緩和了不少，他微微彎起眸子，目光中帶着些許說不出的無奈意味，“沒關係。”
大概是看見了顧潯言的緩和，藍兮甯心中一喜，面上做得更乖了。
就在藍兮甯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備註上“林哥”兩個字像針一樣刺進藍兮甯眼中。
顧潯言的神色冷淡下來，他像是沒看見一樣移開目光，自顧自拿起一旁的報紙看。
藍兮甯咬了咬下脣，眉眼閃爍，還是狠心摁了揚聲器，“林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被藍兮甯的語氣唬愣了，他緩了一會兒，忽然又笑出了聲，“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跟你見個面，想大明星給我籤個名不行嗎？”
聽林哥這麼說，藍兮甯頓時鬆了口氣，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曉雯那邊有的是，我在陪男朋友，下次再聊。”
說罷藍兮甯不等林哥開口就掛斷了電話，她坐在顧潯言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笑吟吟揚起臉，“阿言，我們今天出去喫吧？”
……
從那天開始，關於顧彌葉的事情好像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哪怕藍兮甯期間又發了兩條有意無意的微博，也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湖水裏一樣，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浪花。
可葉亭霖卻沒有這麼幸運，他剛被公司簽下，因爲這件事差點就被雪藏，出乎意料的，顧彌葉臨時找上了他公司的經紀人。
“葉亭霖也是因爲我才惹上麻煩，麻煩你們再給他一次機會，通告什麼的我會幫忙。”顧彌葉態度格外誠懇，對上經紀人狐疑的眼光也依舊低着頭。
經紀人嘆了口氣，把葉亭霖迄今爲止所有的通告合約遞給顧彌葉，“畫了勾的部分是目前沒事的，其他都是要走關係打交道，如果你能讓甲方回心轉意，我們當然沒必要雪藏他。”
合約沒解除，公司雪藏葉亭霖是能保證自己利益的最好做法。
顧彌葉咬了咬脣瓣，除去打勾的部分，需要走動的至少也有五六個甲方。
她點點頭，語氣很輕，“麻煩您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葉亭霖，也不要跟他說我來過。”
經紀人看不明白年輕人腦子裏在想什麼，揮揮手算是同意了，等到顧彌葉帶着單子離開，他才搖搖頭轉身進了公司。
“您好，有關葉亭霖合作的事情我希望能跟您談談……”
她不知道這幾天自己到底跑了哪些地方，跟多少人聊了天，只覺得自己一張嘴皮子都快說破了。
比起這個，更痛苦的是她的胃，顧彌葉到現在依舊能回憶起自己喝酒喝到吐，吐出酸水，連帶着胃痙攣的痛苦感覺。
她眼看着所有的甲方都收回了要解約的意思，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葉亭霖說什麼都是因爲她才變成這樣的，如果可以，顧彌葉更寧可自己沒有認識他，這樣就不會把這些東西帶到他身上了。
顧彌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顧潯言在這幾天也打了電話給她，她一個也沒接。
接通了之後能說什麼呢？告訴他自己現在過的很不好，還是求他幫一幫葉亭霖？
從顧潯言不接她電話開始，顧彌葉就已經明白了顧潯言不可能站在她這一邊，哪怕知道她被藍兮甯折騰成什麼樣了，也只會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以前不可能向着她，以後也絕對不會。
顧彌葉垂下眸子，把顧潯言的手機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最後一場酒喝完，顧彌葉撐在洗手檯上吐到什麼都吐不出來，眼淚在眼眶裏不停打轉，她不是能喝酒的人，只是這幾天下來，她不能喝也得喝，只是想幫上葉亭霖哪怕一點點忙。
酒量莫名其妙被“鍛鍊”上來，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冰寶貝，能不能來接我一下？”顧彌葉嗓音一片沙啞，她眨眨眼睛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已經模糊一片，眼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水氣瀰漫。
這段時間，她喝醉了酒都會打電話給柳冰，幾個甲方里有多少個色老頭，顧彌葉掰着手指都能數出來，這個時候從洗手間出去會面對什麼她都不用猜。
“都說了讓你少喝點，少喝點，你又是幹什麼呢，我又不是不能幫你……”
柳冰的聲音明顯是已經在路上了，她嘆了口氣，要不是顧彌葉一直堅持不要她幫忙，哪裏還有這種事？
“好啦，我等你過來。”
柳冰趕到的時候顧彌葉靠在洗手間的牆上差點睡着，她半拖半抱帶着顧彌葉離開，順帶用眼神警告了甲方負責人，後者上前的步子就這麼硬生生停住了。
“這位是柳小姐的朋友啊，早說嘛，這不是，我也不貪這兩口酒了。”
負責人滿臉橫肉，笑眯眯的看着柳冰，心裏有點可惜，只是嘴上恭維的話一句接一句，說的柳冰格外膈應。
“行了，她就算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你能碰得了的，聽我一句勸，柳家都惹不起她。”
柳冰知道這男人心思沒消，冷冷橫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說，帶着顧彌葉離開了。
男人聞言一愣，腳步蹲在原地，冷汗從額角滲出來，好像是聽說過顧潯言有個這麼大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