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顧潯言無可避免的想到了昨天抽的血,他是親眼看着他們抽血的,分明控制在可控的範圍內。
按理來說頂多是削弱一點,還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顧彌葉搖搖頭,她扶着顧潯言的手臂,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臉上格外蒼白,手也冰涼一片。
她今天幾乎是強撐着過來的,昨天抽了太多血,顧彌葉早就知道了,當這顧潯言的面那些人不敢做的太過分。
可顧潯言只要一走,他們就會像吸血蟲一樣撲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把自己抽成人幹。
“我休息一下就好。”顧彌葉深呼吸一口氣,頭暈目眩的坐在一邊。
分明可以像以前一樣撒着嬌說自己被抽了多少血,可不知道爲什麼顧彌葉就是開不了口。
顧潯言看着顧彌葉這副模樣,越看越發覺的事情沒有他想的這麼簡單,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
手裏的結婚證還帶着機器餘溫,顧彌葉輕輕的放在口袋裏,忽然有些不真實感。
“走吧,我可以了,我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顧彌葉說着微微彎起眸子,屈起手指,很輕很輕的在顧潯言手中撓了一下。
還沒等顧潯言說什麼,顧彌葉腳下突然一軟,整個人跌進了他懷裏,嘴脣微微顫抖,到底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
顧彌葉說什麼都沒拗過顧潯言,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時她緩緩舒了口氣,本來不想讓顧潯言知道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的。
說她是出於自我感動也好,說她傻也罷。
因爲失血過多,所以短暫性貧血眩暈的事情說給顧夫人聽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說給顧潯言聽。
只可惜現在事情的走向顯然已經不受顧彌葉控制了。
“爲什麼會失血過多?昨天輸血量我不是控制在安全界限以內了嗎?”顧潯言手裏拿着報告單,雙手環胸靠在病房門口,垂下眸子靜靜地看着顧彌葉。
他那副樣子格外安靜,只是問出來的話格外有分量,顧彌葉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側過頭去不和顧潯言對視,乾脆實話實說了。
反正瞞也瞞不住,早晚的事情。
顧潯言拿着報告單的手微微一頓,他看了一眼顧彌葉,上前兩步坐在她牀邊,就算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溫熱的手指觸及到顧彌葉手腕時還是被冰的皺起了眉。
“你可以早點跟我說的,彌葉,”顧潯言語氣很輕,極富耐心的揉了揉她的掌心,“你可以試着多依賴我一點。”
顧彌葉勉強坐起身,抓起他的掌心蹭了蹭臉頰,笑得有些勉強,“我試過了,真的。”
她以前是一直很習慣依賴顧潯言的,不管是大事小事,顧彌葉都能不厭其煩的找到他,一次又一次讓他幫忙。
漸漸的當顧彌葉以爲所有的事情都能這麼理所應當的時候,顧潯言卻又會在背後狠狠的給她一耳光,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顧潯言眼神複雜看着顧彌葉,沒有反駁她,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坐了一會兒,他像是終於想明白了什麼,微微垂下眸子嘆了口氣,而後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本結婚證。
“那現在呢,至少因爲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他們不顧你的意願抽血,你明明在剛纔就能跟我說。”
這本結婚證大概是顧彌葉在顧潯言面前最後的底氣了,她沒有想過顧潯言會把這件事情拿到明面上來說。
但這個舉動的確給了她安全感。
“好。”
那就讓她再相信顧潯言一次,或許結了婚之後出於責任感,顧潯言也會很自覺的跟其他人劃清界限。
也會把她護在羽翼下。
見顧彌葉答應了,顧潯言的眉眼終於柔和了些許,他輕輕地拍了拍顧彌葉的頭像,是獎勵小動物那樣,“乖,我出去一趟。”
顧彌葉被那個“乖”字震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聞言也只是呢喃了兩句,愣愣的看着顧潯言離開。
頭頂似乎還有顧潯言手心的溫度。
顧潯言離開醫院之後先去了一趟顧家老宅,顧夫人沒事了,其他人當然不會待在醫院裏繼續做樣子,紛紛聚在老宅裏喝茶聊天。
顧寧芙手裏還端着茶點,在看見顧潯言怒氣衝衝的樣子時眉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跳,“堂哥,怎麼了?”
顧潯言沒吭聲,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其他人,眉眼間陰鬱愈發深。
在顧彌葉面前,他沒讓醫生說實話,只是醫生髮到自己手機上來的診斷情況越看越觸目驚心。
輸血過多,加上顧彌葉身體本來就比尋常人虛弱一點,如果不是休息及時,恐怕都要進搶救室。
但現在沒事也不代表之後不會出事,還要在醫院觀察一段時間。
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
“這不是阿言嗎,今天早上急匆匆出去了,現在事辦完了?”一個女人坐在靠近小露臺邊上的椅子裏慢悠悠的晃着,手裏還拿着點糕點,邊喫邊搖,那副樣子格外愜意。
“我還以爲那小野種也會跟着回來,她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顧潯言似乎走到哪兒都能聽到他們議論顧彌葉的話,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這些親戚似乎特別喜歡把顧彌葉跟他綁在一起。
顧潯言冷笑了幾聲,“三叔公說話可要注意點,誰是小野種?”
就算他沒有跟顧彌葉結婚,也不會否認顧彌葉救了顧夫人,於情於理對顧家有恩,現在這些人反而一個賽一個的歧視顧彌葉。
只是因爲所謂的血脈,實在是迂腐的可以。
三叔公聞言像是絲毫沒有察覺到顧潯言語氣中的不對勁,頭也沒回,“還能有誰,不就是你領的那個小野種?這有什麼好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