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之靈出聲，隨後向下方飄落去。
“竟然在地底下？”
牧凡沉默了下，道：
“所以，我們爲什麼不直接繞過去？”
陸長之感應了下，回道：
“四周設置了禁制，從這個位置出發，不會觸發禁制，引動下面的攻擊。”
想了想，此地的禁制，似乎還是可以用非人牌給避過去。
機關之靈大概是沒想到這些。
不過他也沒想到，竟然會在島外面。
落下之後，一眼看去，厚土夾雜着碎石，凌亂無比，沒有太多獨特的氣息，正如燈下黑般，很難讓人生出想要探索的想法。
咔嚓咔嚓。
機關運轉，很快，伴隨着部分土石的落下，再度有道路出現在兩人前方。
這一次，道路很長，很深。
很快，便到了一處整體較爲狹仄的空間。
只一踏入，便見光芒爲之一閃。
一道老者的身影，出現在前方虛空之中。
“後輩，不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找到了這裏，但你的能力與運氣，都不簡單。”
聲音響起，陸長之向這身影感應去。
此刻的對方，並非殘魂的狀態，只是一道生前製作出的投相。
“既然來到了這裏，那恭喜你，終於得到了老夫的傳承。”
身影說着，負手而立，緩緩開口。
所言之物，皆是有關其經歷，名聲，名氣以及得到了他的傳承，會有怎樣的好處。
“現在，你終於能看到我的傳承所在了。”
在陸長之差點聽睡着的時候，身影聲音終於微微一停。
與此同時，伴隨着響聲，一道巨大的箱子自地下緩緩升起，而後蓋子打開，呈現出其內的諸多事物。
有書卷，有器物，還有其他種種的收藏與資源。
“這些就是？”
陸長之向機關之靈問道。
“箱子裏的就是完整的傳承。”機關之靈回道。
陸長之輕輕點頭，目光看向那道身影。
就前面的那些經歷來看，如今雖說費這麼大勁，終於見到了，但陸長之總感覺，相比之下，反倒是顯得有些......容易？！
這時，身影再度開口：
“恭喜後輩，接下來，你不僅能親眼看到我的傳承，更能看到——”
正說着，話音突然止住。
陸長之目光微微一眯，就見身影忽然哈哈大笑，繼而聲音猛地一轉，凝聲道：
“它的毀滅！”
聲音之中，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愚弄人成功的興奮之感。
這一刻，陸長之忽然就懂了機關之靈前面所說的所謂虛無之物究竟是什麼意思。
換做是尋常人，不知道要費多大得勁，或許才能夠來到這裏。
然後傳承是真的，終於也有大功告成的勢頭了。
緊接着沒了的話。
屬實不是輕易就能接受的。
陸長之心中想着這些，卻是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對啊。
這是不是有些過於安靜了？
什麼動靜都沒有，無事發生。
跟方纔的話放在一起，多多少少顯得有些尷尬。
牧凡也像是回過神來，道：
“這是在開玩笑？”
“不是玩笑。”機關之靈道：
“是因爲我可以阻攔機關的觸發，否則這裏的力量都會被引動，將一切能夠毀去的東西都毀去。”
“那這不就是把人騙過來殺，一開始就是個坑？”
“什麼是坑我不知道，但老主人向我說過，如果後來我能知道什麼是憐憫與可惜，不要憐憫修行者，也不要爲他這一切的毀去而感到可惜。”
機關之靈道：
“老主人向我說，在他死後，或許會變得炙手可熱，引來大量修行者尋求傳承，可他們中的大多數，都與生前的那些人一樣，僅僅只是爲了獵奇，那些將機關術法視爲旁門左道，難登大堂的人，若他們的後人因尋此傳承而亡，天地會知道這是多麼可笑........”
陸長之靜靜聽機關之靈說着，倒也理解了衛抻這麼做的緣故。
從天寶閣那邊的資料來看，也的確真是機關之靈所提到的這般。
生前多是瞧不上，死後被視爲傳承，又顯得頗爲炙手可熱。
更有意思的是，往往喜歡這麼做的，還大致上是同一類人。
這樣的話，毀了，的確要比被糟蹋了強。
當然，眼下的話，顯然是發生了一些意外。
向機關之靈詢問了下。
此時已經沒有什麼麻煩了，可以留在此地等待傳承完成。
“嗯？”陸長之忽然意識到：
“爲何要留在此地，直接搬走不就可以了？”
話音落下，四周忽然有光芒大作，將四下裏盡數照亮。
陸長之看了一眼，也是一種禁制。
其目光看向機關之靈，就聽後者道：
“老主人告訴我，我是他傾盡一輩子心血的結晶，如果沒有我，他毀掉這一切，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可我讓他捨不得，老主人說他好希望自己能繼續活下去，讓我變得更聰明，但生老病死，天意難違。”
“老主人說，我將獨自待上很久很久，希望我能慢慢明白，什麼是選擇。老主人說他也不想當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可這實在太難，最終的選擇，只能讓我幫他做這最後一個選擇。”
牧凡深吸一口氣，道：
“所以，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什麼是選擇？”
選擇，本質上是一種考慮，一種權衡，所牽涉的，遠在本能之上，能做選擇，足以說明有了不低的靈智。
“我不知道選擇是什麼。”機關之靈回答道：
“但剛纔打我的那個告訴我，我沒有選擇。”
聲音落下，牧凡忍不住向陸長之看了過來。
陸長之輕咳一聲，道：
“沒想到竟還有這個緣故，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這裏，拿了傳承吧，我去外面歇會。”
說完，陸長之起身向外走去。
這機關之靈開竅了，但不多。
取出靜觀椅，仰身躺下，望着上方的機關聖島，陸長之不禁暗暗搖頭。
“這麼看來，祁展這小有氣運也真不是蓋的。”
就機關之靈這靈智水平，八成是要循着流程走的，時間差不多，哪怕無人走到這一步，傳承與聖島也會被一同泯去。
就祁展如今這狀態，五肢少三，再加上狀態恢復的情況，估計後果會很慘。
相比之下，被沐千芊一槍頂飛，明顯就要好不少。
“機關術法這邊的事情差不多忙完了，接下來，暫時可以休息一度眼時間了。”
想了想接下來事情的安排，陸長之輕聲一句。
而就在其話音落下的同時。
系統卻是迴應道：
“主人，這恐怕不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