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要帶人去參加縣人武部組織的年度民兵訓練,一起在我家吃了午飯後我就沒有時間作陪了,全程就拜託給了阿雲、媛媛和桃枝來招待他們。
說是民兵,其實都是些留在家裏的已婚男子,未婚的全部都跑出去打工了;跑不了幾圈,一個個都氣喘得就像是負重的牛在用力的呼吸。
待我回來的時候,王沁都已經走4天了;沒有親自爲他們餞行,心裏還是有不小的遺憾。
王沁的再次回來,自然也打破了白果樹灣的這片寧靜;特別是帶倪濱歸宗,給灣裏的人平添了幾段嚼舌的話題。
最顯然的就是把我與倪濱的對比。
對外來之人的評頭論足,是農村閒人的專利;尤其最擅長對二婚男女新偶的評判,恨不得用100公斤的長秤來稱,拿裁縫專用的布尺來量!
功臣源於勇猛,是非出自閒人!
一件極其平常的事,都會在那些整日裏閒得扳自己的手指玩的人堆裏描繪得五彩斑斕,那眼睛一睜一閉、嘴角一挑一緩、語調一揚一抑的神情,簡直就是一個政治競選演說家的轉世!
此類人羣,尤其對男女之事的嗅覺極其靈敏、分析能力超強,會將你一通神化的不像個人!
我非常清楚地記得:在1983年的冬天,本村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就因那天背上駝着3歲的孩子、手裏拎了點有重量的東西從鎮上回來時,遇見了同村的男子;兩人正好是同路;男子完全出於一片好心,就將孩子接過來背在了肩上;一路上有說有笑也是自然;進村的時候,正好被閒坐在禾場上一羣曬太陽的人瞧見;沒出3日,男人的堂客就披頭散髮地找上了門,硬說對方跟自己的男人有一腿;顯然,這位堂客是被自己的男人修理過,來找對方撒氣;剛好對方的男人在家裏喫晚飯,哪聽得這種事,把筷子一扔,抄起一根長扁擔就往這個上門撒氣堂客的家裏狂奔。
搞老子的堂客,那還了得!
還不制止住自己的堂客遮醜,讓她找上了門來!狗日的!
於是,這邊的兩個女人已經相互撕扯着頭髮扭成了一團;而只相隔6戶人家的那頭,也是上演了鋤頭對扁擔的格鬥!
年輕些的女人上過初中,自尊心很強,生性也沒有對方潑辣;兩人被鄰居們拉開後,硬是轉身就跳進了門前冰冷的水渠;雖然是水不深,沒有性命之危,但就單憑這用死來向衆人證明自己清白的勇氣,也不乏是一種壯舉!
不久,這個外柔內剛的烈性女子就連自家的田土都不要了,帶着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回了孃家住;雖然,女人有不想結仇的美好意願,但讓自己的男人成了“倒插門”!
唉!在廣大的農村,像這種喜嚼舌根、添油加醋人,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家庭!
而最煩人的就是:不能長點記性,事情過不了多久,又有人繼續發癲!
當初,王沁嫁入夏家,就有不少質疑的版本;而,此次倪濱的出現,就更加成爲了“爲什麼會質疑”的佐證:最終,夏家的祖墳上只是青煙一現,沒有長冒!
但,我心裏非常清楚,真正適合王沁的是哪種類型的男人。
第一:性情粗獷,有點小痞氣!前者,偶爾打壓她的高位存在感,激發她想徹底征服男人的潛在意識!恰似一位個子稍矮的人想摘到頭頂看似可以摘到的桃,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又不願放棄,心裏總有很想摘到的慾望!
至於“小痞氣”,就是男人在夜間的溫柔鄉里撕開女人高傲的面紗,施展各種反制的招式,扛起“反征服”旗!令其欲罷還休,臨行又怯,倚定牀笫癡!
這是女人的“七寸”,得拿捏的準!
第二:職業完全獨立,無需她引路!你可以不比她強,但也不能太弱於她!
第三:能夠在事業上給予她幫助,成就她的夢想!事業強勢的女人,外來的資源就是助飛的羽翼,可以讓她展翅高飛!
對倪濱的印象,大家都覺得小夥子過於儒雅,言語中總是夾着太濃的書生氣,對王沁太惟命是從;用我媽的話說:像是風裏搖擺的葫蘆,亂點頭!
雖然不是杞人憂天,但大家對王沁的摯愛已銘刻在心底,對她的未來,更是多了一份關愛!
而倪濱,我感覺唯一欠缺的應該是前者;畢竟是文化人,性情曠野之人恐難去勝任外事;但,此時的王沁,留給她選擇的機會顯然已經不多;至於她決定回國來發展的原因是不是爲了倪濱,只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了。
畢竟,她已經有新愛在身邊,有些話都不便交流了,我只能盡全部的地主之宜來表達內心的祝福。
雖然我與倪濱相處只有幾個小時,但我從他對王沁關心的細微來感覺此人心智很細膩,這與他多年的外事工作經歷有直接的關係,從王沁的眼神與話語中,我能感覺出王沁還是比較看好他;至於,能否值得去雕琢,就要看王沁的手藝了。
不過,像這樣的男人,只適合做本分內的工作;爲啥?好用唄!
在職場混,既要有靠山,更需要有駕馭別人的霸氣!否則,你永遠都只能是拿本帶筆的小跟班!
王沁也累了,身邊需要有這樣男人來照顧她,溫暖她!
戀愛中的男人,多是這份德性!即便是替自己心愛的女人提鞋,也是一份榮耀!
但一旦進入了婚姻的大殿之後,最後誰是君子誰是臣,就很難說了;以王沁的個性,但願她不要把事業上的強勢帶入到家庭中來。
父母在,人生還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
她已不再是公主,需要有人來庇護她共同化解塵世的蒼涼!
真誠地希望她做一個平凡的女子,既渴望愛情,也無懼風霜!
那立在白果樹灣下的那塊厚重墓碑,就是對她的無語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