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劑師詢問墨景涼:“先生晚上好,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墨景涼一貫面無表情的面孔上不知不覺瀰漫了一層緊張,語氣低沉卻急速:“我妻子受了風寒發燒了,她整個人被燒得暈暈乎乎的,身子很燙卻覺得很冷。”
藥劑師聞言,取出一盒退燒藥和消炎藥:“退燒藥一日兩次,一次一粒,消炎藥一日三次一次兩粒。”
墨景涼付完錢,拿着藥走出藥店,不經意間瞧見不遠處的火光後,眸光狠狠顫抖了下,心臟像是提到了嗓子眼,立刻狂奔回去。
民宿門口,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很多衣衫不整的顧客,神色慌亂地從裏面跑出來。
有些膽小的顧客直接被嚇哭了,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民宿裏面火勢已經蔓延的不可收拾了,滔天的火光照亮了整座山頭,空氣中浮動着木材燃燒的火焰味。
幾名身穿工作服的民宿工作人員也同樣一臉慌亂和緊張,遠遠地站着。
墨景涼那雙幽深的眸子,猶如X光一眼搜索着蘇妙妙的身影,可人羣中並沒有蘇妙妙的身影,他的心臟一下子就像是巨石壓住了,呼吸瞬間沉重起來,全身的血液也開始不流暢了,他嗓音沙啞地高喊:“蘇妙妙?你在哪裏?蘇妙妙?你人在哪裏?”
回答他的是周遭那一片驚魂未定的哭聲和粗喘息氣……
墨景涼深眸中滿是驚惶和擔憂,嗓音更加沙啞,嘶喊着:“蘇妙妙……你別嚇我……你在哪?”
他溢出口的嗓音,沙啞的近乎破碎。
他眸光猩紅起來,轉身拎着其中一名工作人員的衣領,“裏面還有沒有人沒出來?”
工作人員被他眼底的火光給嚇到了,斷斷續續回道:“具體情況我……我們也不清楚,在火勢……沒有蔓延之前,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逐個房間通知撤離了……”
墨景涼的眉心突跳着,眸底的猩紅色越發明顯。
工作人員語無倫次:“應該……應該都出來了。”
墨景涼顫抖着雙手撥打蘇妙妙的電話,電話通了,卻一直無人接通,他的胸口已經擔憂而劇烈起伏着。
工作人員試圖安撫他:“先生你別激動……”
墨景涼低吼:“我妻子在裏面!!”
他鬆開工作人員,轉身就想要衝進火海中。
工作人員本能地拉住他:“先生你冷靜點,這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太危險了不能隨便進去的,火勢已經快要蔓延到門口了……我們已經報了火警了,消防員很快就會來了。”
墨景涼用力甩開工作人員的阻攔,拉起警戒線不顧一切衝進院子裏。
院子裏濃煙滾滾,氣味嗆人。
墨景涼嘶啞地喚着蘇妙妙的名字,衝向他們的房間。
到了房間門口,他發現房門被鎖住了,他匆忙摸出房卡卻怎麼也打不開房門。
隔壁房間的火勢像是猛獸一樣,一間一間的蔓延過來,眼看火勢就要蔓延到他們所住房間了,他猛然一腳踹開了房門。
他剛走到走廊拐彎處,大火一下子吞沒了他們所住的房間,火焰發出野獸般的叫囂聲。
墨景涼抱着蘇妙妙,箭一般地衝出去。
就在他們衝出去一分鐘後,整座民宿都已經燒了起來。
之前好心阻止墨景涼的那位工作人員心有餘悸:“先生,太太……你們太幸運了……真的太幸運了。”再耽擱一分鐘,兩個人都可能深陷火海中。
墨景涼奮不顧身衝進去救出蘇妙妙的舉動,讓在場的其他客人們讚賞不已————
“這位先生真的太勇敢了,剛纔我都嚇得腿軟了,根本就走不動了……”
“這位先生一定很愛他的妻子,才能夠做到這樣無所畏懼……”
“在這樣物慾橫流的世界,願意捨生忘死去救自己妻子的男人真的不多了,這位太太一定很幸福。”
一直被墨景涼抱在懷中的蘇妙妙,幾經顛簸之下,意識漸漸復甦,鼻尖呼吸到了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她無意識的蜷縮着自己的小身子,小手用力抓着他的襯衫下襬。耳畔的那些聲音她能聽見,卻虛弱地說不了話。
有客人將自己身上裹着的毛毯讓了出來,借給墨景涼。
墨景涼用毛毯包裹着蘇妙妙,緊緊抱着她,心有餘悸地盯着懷中的小小人兒,眸光緊繃着。
在剛纔,他很怕蘇妙妙會出事,很怕就這樣永遠失去她。
心口那處撕裂般的抽痛着……
他真的好怕……
工作人員在地上多鋪了幾條毛毯,建議墨景涼將蘇妙妙放下來躺着休息。
墨景涼卻一直緊緊抱着她,這一刻緊抱着,就像是擁抱住了整個世界般踏實。
不知道他抱了多久,蘇妙妙慢慢甦醒過來,蝶翼型的睫毛輕輕撲閃了幾下,清澈的眼眸中流淌着一絲慌亂,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臉,她下意識地尖叫:“墨景涼……着火了……太危險了……你快跑。”
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墨景涼眸底溢滿了疼惜,將她抱得更緊了,柔聲安撫着:“沒事了,我們已經安全了!”
他的聲線沙啞着,俊臉上浮現了一層心疼,薄脣欣慰的上揚着。
這個傻丫頭,醒來第一句話竟是叫他快跑?
她怎麼可以這麼傻?
蘇妙妙被他抱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小手虛虛地推了他一把,“抱……太緊了。”
墨景涼稍稍鬆懈了幾分力道,俊臉抵着她的小臉,眸光牢牢地鎖着她的小臉:“蘇妙妙同學……剛纔真的嚇壞我了……”
蘇妙妙看着他眼底的那些擔憂和緊張,眸底浮現一抹動容,費力擡起小手在他五官上輕輕描繪着,學着小正南的口氣道:“黑鬍子老爺爺……你變黑鬍子老爺爺了。”
墨景涼被她這一刻的俏皮給逗笑了,配合道:“恩,我是黑鬍子老爺爺,你是黑鬍子老太太,我們永遠也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