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後,她低頭儘量降低存在感,擠在人羣中走進洗手間。
幾分鐘後,一名穿着一聲卡其色連體工裝的女孩從洗手間裏走了出來,長髮簡單地紮成了馬尾,帶着黑色口罩和耳機,排隊進了安檢通道。
剛纔在入口處的那幾個黑西裝男人已經一路找了過來。
顧童雪低着腦袋,繼續降低存在感。
那一羣黑西裝男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並沒有認出她來。
那幾個黑西裝男人小聲議論————
“人呢?哪去了?她應該就在這裏,我們應該追得上的……”
“這裏人多,我們得高度集中注意力,特別關注白衣服的人……”
“對,密切關注白色衣服的人……”
他們的注意力,果然都集中在那些穿白色衣服的人身上。
顧童雪聽到他們的對話,水汪汪的眼眸中閃過狡黠,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
飛機上。
墨正南坐下,將帽檐拉了下來蓋在臉上,一邊聽音樂一邊閉目養神。
顧童雪上了飛機,走到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突然,飛機上上來幾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
顧童雪眼眸中閃過一抹慌亂,找人都找到飛機上了?
慌亂之餘,她順手將邊上人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臉上,從他耳畔取下一隻耳機戴在自己耳朵上,還挽住了他的胳膊,裝出一副恩愛情侶的模樣。
墨正南睜開眼眸,下意識地蹙眉,“……”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時,顧童雪小小聲說道:“帥哥,幫個忙吧,不要動也不要說話,躺着繼續閉目養神。”
墨正南眉心蹙得更緊了,他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尤其是陌生女孩的碰觸。
剛想拒絕時,他的眸光不經意落在女孩腳腕上的七彩繩編織的腳鏈上。
她也戴這種七彩繩編織的腳鏈?
他猶豫了幾秒,忍住推開她的衝動,配合她演戲。
那幾名黑西裝男人走了過來,仔細地尋找着……
顧童雪聽到身邊的腳步聲近了後,故意扭過頭去抱住墨正南,將小臉埋在他的胸口,做出更加親暱的模樣。
過來的兩名黑西裝男人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要不要把這個女人叫醒查看一下?”
“算了吧,這倆人一看就是情侶,我們這樣找人會找打的。顧小姐沒有男朋友,她應該是落單的,這個就不用看了。”
黑西裝男人在飛機上找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顧童雪,便下了飛機。
墨正南見黑西裝男人走了之後,壓低聲音道:“你可以坐好了,那些人走了。”
顧童雪小臉仍舊貼在他胸口上,更小聲道:“別急,你再忍耐會,飛機沒有起飛前,還會有人過來的。”
墨正南皺眉:“那些人爲什麼找你?你犯罪了?”
顧童雪搖頭……
顧童雪沒辦法,只好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小聲道:“你別緊張,我沒有犯罪,我不是壞人,我是一名醫生,那些人抓我過去是想給他們老大治病的。”
她說話的時候,正臉還是沒有露出來,說話時的熱氣噴灑在了他的胸膛上。
墨正南胸口涌出一陣異樣,呼出一口氣,“醫者仁心。你爲什麼不同意去幫他們老大治病?”
顧童雪有些尷尬地抽了抽脣角,“他們老大是男人,得的是男科病,我去給他們老大治病太尷尬了……”
正說着,果然又有一撥人上了飛機。
顧童雪伸手捏了捏墨正南的手臂,繼續閉上眼睛。
墨正南又看了一眼她腳腕上的腳鏈,閉上眼睛,繼續配合她。
這一波黑西裝男人又認真地找了一番,還是沒能找到顧童雪。
飛機終於起飛了,顧童雪這才擡起頭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將帽子和耳機還給正南,道謝:“帥哥,謝謝你。”
墨正南的眸光在她戴着口罩的面孔上停留了兩秒,隨即淡淡恩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拿出書開始看。
飛機飛行過程中,廣播突然發出聲音:“各位乘客你們好,本次航班經濟艙那邊有人身體不適,突然暈倒,情況特別危險,請問有沒有醫生在?如果您剛好是醫生,可以立即前往經濟艙救治病人。”
顧童雪無動於衷地坐着,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墨正南剛纔聽說她是醫生,下意識地擡眸朝着她看去。
顧童雪似乎是察覺到了墨正南的眸光,卻仍舊沒有起身去救治病人的打算,甚至還拿出自己的耳機戴上。
墨正南蹙眉,伸手取下她的耳機,冷冷出聲:“你剛纔不是說你是醫生麼?這種情況下,你怎麼不去救人?”
醫生本該有着救死扶傷的醫德!
顧童雪輕聲解釋道:“帥哥,你別太擔心了,按照概率來說,這架飛機上應該還會有別的醫生的。”
墨正南:“……”
飛機上的廣播再次發出緊急呼叫:“請問乘坐本次航班的乘客中有從事醫生行業的嗎?懂一些醫術的也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經濟艙這位大叔情況越來越不好了,請醫生朋友聽到廣播後立刻來經濟艙救人!我們全體機組人員會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謝的!”
墨正南冷冷地看着她,質疑道:“你該不會是騙子吧?事實上你根本就不懂醫?所以我剛纔救的是一個騙子?”
顧童雪下意識地蹙眉,極其認真道:“我不是騙子,我剛纔說得都是真話。”
“既然不是騙子,你爲何不去救人?”墨正南涼颼颼開口。
顧童雪猶豫了幾秒,小聲嘀咕道:“這很有可能是陷阱……算了,不想跟你解釋那麼多了,你就當我是騙子吧。”
機艙裏的乘客們都緊張了起來,大家都在小聲議論着————
“看樣子,病人情況挺嚴重的。”
“真後悔當年沒學醫……”
“我們這麼多乘客裏怎麼就沒人懂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