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風接過電話,說道:“他們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的,約你見面,肯定會對你不利。洪天姣,你千萬不要見他們。這段日子,身邊多帶幾個保鏢,深居簡出,等我閉關回來。”
洪天姣言聽計從,又問道:“張大師,你要閉關多久?”
“十天,十天之後一準回來。如果有緊急情況,就打電話給劉半仙。”張振風說道。
“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張振風對夏雪瑩說道:“明天開始,正式幫你媽媽鑄魂,儘早結束,離開這裏。”
夏雪瑩說道:“村子裏的孤魂野鬼,怎麼辦?”
“今晚上打發他們,如果不聽話,就一網打盡!”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又到了下午。
張振風帶着劉半仙,搬了一張條桌在村西頭,上面鋪了黃布,開始佈置法壇。
有了法壇,進可攻退可守,可以超度這些孤魂野鬼,也可以消滅他們!
法壇佈置完畢,張振風穿上道服,端坐在條桌後面,等待夜晚降臨。
劉半仙藉此機會,向師父請教開壇的各種細節。
張振風閒着沒事,也順便教給劉半仙一些簡單的東西。
漸漸天黑。
遠處飄起一些鬼火,鬼臉閃動,卻不敢上前。
張振風點起香燭,站起身來,搖動鈴鐺,開始唸經:“太極分高厚,輕清上屬天。人能修至道,身乃作真仙。行溢三千數,時丁四萬年。丹臺開寶笈,金口永留傳……”
這是道家真經,有真正的法力,可以度化冤魂野鬼。
四周的鬼東西聽着聽着,不知不覺被帶入氣氛之中,漸漸現出了本相,並且向法壇前慢慢靠近。
秦綠枝也躲在遠處,盯着張振風的法壇。
她也想看看張振風的真實道行。
張振風耐着性子,繼續唸咒。
一炷香燒完,再換一炷香。
三炷香之後,法壇前已經圍聚了上百個鬼影。
昨晚上和張振風交手的大鬍子也在其中,一臉冷笑。
張振風歇了一口氣,鈴鐺換了節奏,看着壇前的鬼影,朗聲念道:“蓋聞杜工部有詩云,君不見青海河頭,白骨遍地無人收。新鬼含冤舊鬼哭,天陰地溼悶啾啾。苦苦苦、休休休。雲黯黯,夜悠悠。過了清明寒食節,又是黃花落葉秋……”
這是道家度孤科儀中的說唱經文,說出了孤魂野鬼的各種淒涼,專門給孤魂野鬼洗腦的。
一般的小鬼道行不夠,聽着聽着,就着了道,跪求超度了。
果然,壇前的鬼影們,聽了張振風的經文,個個面露悲慼之色。有的小鬼已經頂不住,在壇前跪了下來。
張振風繼續搖鈴唸經:“郊原寂寂兮,景茫茫;殘葉飄飄兮,聲慘傷。風雨霏霏兮,飄屍溼骨;鴻雁嘹亮兮,痛惱心腸……”
壇前的鬼影們,情緒互相感染,一大半都跪了下來。
唯有大鬍子老鬼,帶着七八個死黨,傲然站立,看猴戲一般看着張振風。
“住口!”
大鬍子老鬼忽然一聲斷喝,冷笑道:“小娃娃,你有什麼本事,來超度你爺爺?”
張振風也不生氣,說道:“我是道門天師,奉行三清大道,拜的是三寶高真,唸的是道德真經,如何超度不了你們?”
大鬍子老鬼嘻嘻一笑,說道:“我們這裏有個朋友,是個兩截的,你能超度嗎?”
“兩截的?什麼意思?”張振風皺眉。
大鬍子老鬼閃身,招呼後面的一個瘦鬼。
瘦子搖搖晃晃走上前來,說道:“我就是兩截的。”
張振風打量着瘦子的鬼影,發現這老鬼的腰間繫着一條紅腰帶,便點頭一笑:“明白了,你是被鍘刀從腰間鍘斷的,俗稱腰斬而死的,是吧?”
“不錯,有眼力!”
瘦子老鬼嘿嘿一笑,忽然解開腰帶,來了一個猛鬼分身,上半截飛起,飄在空中,下半截站在原地不動!
張振風揮揮手:“我已經看見了,不必賣弄!”
瘦子老鬼的上半截這才落下,依舊合在一起,說道:“我也很想去轉世投胎,可是聽說,陰曹地府不收我這樣兩截的。你是法師,能把我的身體接上嗎?”
大鬍子老鬼也囂張地大笑:“小娃娃,你有本事,把兩截鬼接上再說!”
劉半仙大怒,喝道:“都老實一點,囂張什麼?這世上有個東西叫做萬能膠,瞭解一下!別說接上這個兩截老鬼,我把你們全部粘在一起都行!”
“你放屁!”兩截老鬼指着劉半仙大罵:“如果膠水能粘上,我早就用漿糊把自己接起來了。”
壇前老鬼們哈哈大笑。
劉半仙惱羞成怒:“笑什麼,都不許笑!”
張振風也忍不住一笑,揮手道:“兩截鬼,我看你腰間一條線,煞氣強大,想必是死於千人斬之下吧?”
兩截老鬼很意外,點頭:“原來你也知道千人斬。”
千人斬,其實是劊子手行刑用的鬼頭刀或者其他鍘刀。
傳說中,一把刀斬過一千個人,就叫千人斬,帶有無邊的殺氣,上斬邪神,下斬陰魂。
死在千人斬下的犯人,則永世不得超生!
也有傳說,被斬首或者腰斬的犯人,需要民間縫屍人用針線將屍體拼湊起來,這樣的話,魂魄纔會完整,纔可以投胎轉世。
那種民間縫屍人,也被叫做二皮匠。
張振風繞過法壇,打量着兩截老鬼,笑道:“如果我能把你接上,你服不服我?”
兩截老鬼一愣,說道:“你要是能把我身子接上,我什麼都聽你的!”
“好,我們當場驗證!”
張振風點頭,打開揹包,取出紅線,利用身邊的小樹和法壇,構成了一個立體的鎖魂陣,吩咐兩截老鬼:“你進我陣中,我來施法,幫你接上斷軀。”
兩截老鬼猶豫片刻,鑽進了鎖魂陣中。
張振風拿起桃木劍,在法壇上的香火上燻烤片刻,隨後進入陣中。
四周的鬼影,一起湊上來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