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列出了一組數據,道:“肝安寧的副作用發生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至於嚴重不良反應,也超過了百分之十。
“這是不容忽視的缺陷。絕不是賭一賭就能揭過的。
“憑什麼便宜的藥,就要讓病人冒着生命危險,什麼時候一款藥擁有較好的療效,反而成爲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許秋聲音有些低沉,他望着衛生廳廳長,道:“就像你說的……難道他們就該死?
“就因爲沒有足夠的財富,負擔不起高額的費用,就要爲了療效,用生命來作爲代價?
“憑什麼他們要喫半成品藥!”
……
會議室陷入了沉寂。
豫地書記、衛生廳廳長等人無比愕然,他們本以爲只有自己在爲省內的患者着想,許秋不過是希望借一場看似正義的訴訟揚名……
但當他發自肺腑地一番言論後,豫地高層才猛然間意識到,許秋既然能來找他們商量此事,可能比他們想得更多。
趁着衆人發愣之際,許秋再次開口:“你們應該很好奇,爲何我能同時與衛生部部長、國家衛健委主任等國級領導牽上線……”
書記、市長等人回過神來。
“因爲傅清書記的關係?”
“還是之前名刀大賽留下的人脈?”
“不,不像,前幾屆名刀大賽最出色的醫生,都沒資格受到這兩位國級大佬的接見,湘省那一次,兩位大佬可是專程去見許秋的啊!”
衆人做出猜測,也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傅清雖然是一省之書記,但也沒這麼大的權勢,他親自去約見兩位大佬還有可能,反而要求他們去見許秋?
傅清哪有這麼大的面子!
許秋平靜地道:“因爲我正在研發新型肝藥。”
靜!
會議室前所未有的寂靜!
緊接着,彷彿一顆炸彈在湖底爆炸,衆人猛地向許秋看來,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新型……肝藥?
許秋點點頭:“對,具體的藥理等,不是幾句話能闡述清楚的,你們簡單理解成,我要研發一款療效與肝安寧相當,甚至猶有過之,但卻不存在不合理副作用的藥!”
保留肝安寧的療效,去掉其不良作用……
這番話讓豫地書記等人愕然地睜大了雙眼,表情都近乎呆滯了,一時間衆人無言,只是呆呆地望着許秋,腦子幾乎宕機。
片刻後,豫地書記回過神來,驚喜地道:“你的意思是……未來你會拿出一款真正的肝安寧?”
“可以這麼理解。”
衛生廳廳長也異常興奮,但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擔憂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支持許醫生……只是,豫地恐怕沒法這麼快就加入封禁肝安寧的隊伍!
“如果肝安寧出現空檔期,這幾年裏,依舊會有無數患者因此無藥可醫,死在肝癌的摧殘之下!”
許秋微微笑道:“不會太久,一年之內。”
“多……多久,一年?!”衛生廳廳長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許秋說要一年之內研發出一款超越肝安寧的藥物,這怎麼可能!
許秋沒有辯解什麼,淡淡地道:“你們可以懷疑我的水平,但衛生部部長、國家衛健委主任等人都已經認可了我,屆時全國各行業都會配合我的研究,行業內人才均歸我調動……這一點,夠了嗎?”
豫地書記、衛生廳廳長、市長等人齊齊怔住。
他們可不認爲自己比兩位國家級的大員還要看得更長遠!
而且……各行業都配合許秋,所有人才任由許秋調動……說是舉國之力也相差不多了吧!
能獲得這種信任,許秋必定隱瞞了更多的訊息,或許他已經把這款藥物的百分之八十研發成功了,就差最後的收尾?
“夠,夠了!”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豫地書記立刻點頭。
這哪裏是許秋來求他們當盟友?
分明是送給他們一個巨大的禮物!
雪中送炭,等新藥研發成功,豫地必然也能分一杯羹,最不濟也能拿到遠低於其他地區的價格,這完全是一本萬利的投資!
見書記等人已經動搖,許秋給出了最後的殺手鐗,“在新藥研發出來之前,豫地不需要發佈任何官面上的公告,只需要私底下配合白雲省對肝安寧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打壓,並且在省內進行宣傳……”
豫地書記驚喜地看來……也就是說,豫地根本不需要付出什麼,當個暗應就足夠了?
連風險都不用承擔,等新藥研發完畢,再發布對肝安寧的封禁政策!
何止是一本萬利,這分明是無本萬利啊!
“許醫生,合作愉快!”
豫地書記立刻站起來與許秋握手,衛生廳廳長、衛健委主任、市長等人也同時起身,生怕許秋反悔似的。
……
當天晚上,豫地書記回到辦公室後,就讓衛生部門擬定了一份文件。
沒有多少法律效應,只是官方提供的建議:提醒市民合理用藥,避免服用如肝安寧這類副作用極大的藥物。
醫院方面,省內所有鄉村診所、社區醫院等,都張貼肝安寧的警示建議;二級以上醫院肝膽科、醫院宣傳欄等地,陳列肝安寧後遺症患者重度畸形、軟骨病變、感染性休克乃至於死亡的照片。
與此同時,省內媒體、醫療科普,都開始直接或間接地提及肝安寧,引導公衆理性瞭解這款藥物的真相,潛移默化地影響民衆追求真相。
這也是許秋從上一次白雲省全面封禁中得到的結論。
哪怕是白雲省這類官方通告,只要不符合人們的意願,也會淪爲謠言,與此如此,倒不如引導着這些人去自己發現……
當一個祕辛終於被自己發掘出來,而其他人卻依舊在騙局之中沉淪,這些先進分子就會自發開始科普。
直到有一天,成爲一股不可阻擋的大勢,而那時本就站不穩腳跟的肝安寧自然會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