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知恩和餘長安等人醒過來,就看見一座恢弘無比的宮殿。

    霎時之前的記憶就浮現在腦海中。

    袁叔更是從紅綢之中掙脫一條胳膊,將手指伸入自己嘴裏一陣狂,扣的自己乾嘔不已,面上恐懼還沒消失。

    “那些稻草人是鬼,他、他們東西鑽入我身體裏了……”

    “嘔……我不想死啊,它們是不是會喫我的內臟,是不是會變成我的樣子……我的家人該怎麼辦……嘔……嘔……爲什麼嘔不出來?”

    他無助的哭喊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側頭是,結果發現餘長安和村正都他們神色淡然,他順着幾人視線看過去,結果發現顏窩正拿着一把剪刀在剪着捆綁着他們的紅綢。

    爲了不嚇到這幾個普通的村民,顏窩特意用剪刀來剪紅綢。

    但紅綢就是花魁的本體,被傷害的話他是會疼的,所以,顏窩這邊剪刀舉起才剪了一下,紅綢就抖了抖,自己開始慢慢的鬆開了。

    “窩窩,你怎麼會在這裏,快跑啊!!”

    袁叔眼睛裏充斥着血絲,彷彿知道自己要死的結局更改不了,語速又快又大聲的交代後事:“回去要是看見方氏,就告訴她我對不起她,找了個有錢的女人入贅不會回去了。我把她休了,讓她帶着孩子改嫁吧。”

    顏窩小手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袁叔這樣視死如歸,聲嘶力竭的樣子,要是放在前世的電視劇上,那就是妥妥的戲精。

    偏偏他還不自知,紅綢都鬆開了,他還警惕的觀望着宮殿:“我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嗎,還不錯,還有餘長安和吳知恩、村正你們陪着我……”

    村正手裏下意識的想要抓一下自己柺杖,結果伸手摸了個空。

    很不習慣的在袖口上擦了擦,擡手一拳頭砸在袁叔的腦袋上。

    “你能不能聽小傢伙說說話,就聽你一個人在這鬼哭狼嚎了!”

    袁叔捂着腦袋,嗷嗚的一聲。

    顏窩感激的看了一眼村正爺爺,實在是被吵的煩了,現在總算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你們體內沒有稻草,那是你們吸入瘴氣之後產生的幻覺。”

    在幾人醒來之前,顏窩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

    吳知恩若有所思的看了顏窩一眼,對袁叔和餘長安等人解釋道:“產生瘴氣的地方一半都是墳墓中,可能我們眼前的宮殿就屬於這一種,因爲環境封閉而產生的一種特殊氣體,人吸入氣體過多,的確會產生幻覺的。”

    袁叔慢慢合上嘴。

    帶着口水的指頭在身上擦了擦:“所以我身體裏沒有什麼稻草人,一切都是假的。”

    “那我們爲什麼會被捆着,不是鬼捆的?”餘長安問。

    顏窩舉起手,端端正正的回答。

    “我捆的,村子裏的人們都在找你們,我個子小,發現這個隧道入口之後,就鑽進來了,看見你們像是瞎了一樣到處撞牆,還流着口水傻笑,中邪一樣,所以我就把你們捆起來了。”

    吳知恩再次配合的道:“是的,在人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可能我們發現自己被綁也不會掙扎。”

    餘長安偏頭問袁叔:“你覺得是這樣嗎,說得過去嗎?”

    “很有可能啊,如果我們真的撞到髒東西了,哪裏還能活着?”袁叔說完這句話之後,自己也被說服了:“真好,我還能見到我那傻婆娘和兒子。”

    餘長安還有些疑惑。

    但吳知恩第三次開口:“我們身體無傷,鬼物之中除了自己血親和祖先外,其他的鬼物都很兇殘,不害我們性命也就算了,我們自己身上也沒有傷口。”

    餘長安頓時點點頭,“說的有理。”

    又是在古代,又是落魄的鄉下漢子,對於知識分子吳知恩的確認了的,自然會生出一種:連中了秀才的吳知恩都這麼說,那肯定這就是真相了。

    於是,顏窩趕緊催促幾人離開地下宮殿。

    並說明這裏還會有瘴氣留存,在這裏面呆久了可能會瘋掉。

    讓幾人回去之後對所有人都保密,以免村子裏的人好奇跑這裏來看。

    餘長安和袁叔都迫不及待的鑽入隧道,朝外面而去,等人瞧不見了,村正爺爺和吳知恩連忙“噗通”撲通朝地上一跪。

    跪的顏窩都猝不及防。

    “這是做什麼?”

    “別扶我起來。”村正揮了揮滿是褶皺的手,“就算我是村正,是你長輩,但這救命之恩還是擔得起我一跪的,我知道你對付了那些鬼物,也替村子裏的人謝謝你除去這個威脅。”

    顏窩還沒來得及開口,吳知恩也迅速道。

    “我剛剛說的那些就是騙一騙袁叔和餘長安的,我和爹都知道,是你救了我們。”

    說着,吳知恩從懷裏摸出一張符咒,此刻,邊上的村正爺爺也從身上摸出一張符咒。

    “有這個東西在,所以我們體內被稻草人入侵的時候,我們無法讓它滾出去,但卻保持了清晰的意識,宮殿裏發生的一切我們都看見了。”

    吳知恩臉色羞惱無比,盯着自己的手。

    他想起那個女人讓自己一個堂堂秀才居然做了那種下流的事,又恨不得把自己的手給剁了。

    “呃……”

    顏窩頓時如同卡殼一般。

    粉雕玉琢的小臉也迅速漲紅,眼珠子忽左忽右的,“我其實並不是愛撒謊的小孩子,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說出這時間有鬼,害怕嚇到你們。”

    村正:“我們都明白。這種事普通人肯定接受不了,比如袁虹!”

    “村正爺爺你們起來吧。”

    兩人也沒多話的直起身。

    “你們這符咒是誰給的?”顏窩問道。

    “文林給的。給的時候就說了能看見鬼魂,但是沒有攻擊鬼魂的能力,”村正爺爺想了想白文林給他符咒時說的話:“說是村裏有不少戶人家都養着鬼,擔心我們誤傷他們。”

    顏窩點點頭,心道:是的。

    比如慧奶奶、最開始的延遠、那個墜下懸崖後喜歡躲在牀底的父親、常常照顧老爺的老太婆等等。

    “剛開始我一直都沒使用這張符紙,因爲一直覺得這種事情是假的,就連村子裏的人找你畫遺像的時候,我都嗤之以鼻。但後來想着,或許是你們家棺材生意不好,所以想出來的另外賺錢的辦法。”

    “要不是這一次,我感受身體不受控制,使用了那符咒,我還不知道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事存在。”

    顏窩看着說不清是興奮還是覺得打開新世界的吳知恩絮絮叨叨。

    “這些事以後再討論吧,袁叔和餘長安可能都已經出去了,咱們在這裏呆久了,他們說不定會起疑心。”

    “說的是,袁叔那個不動腦筋的就算了,我擔心長安……”吳知恩這才點點頭攙扶着村正爺爺往外面走。

    顏窩呼出一口氣。

    在紅繡鞋上套了好幾層的嬸嬸包點心的油皮紙,跟在身後。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多。

    抓捕的佛門的眼線,李大夫的醫神鵰塑,延遠發現下雨天的能力、以及這座地下宮殿、和重傷逃到這裏的陰傀宗宗主鳳無暇……

    這一切的事情堆在一起發生,讓顏窩應付起來也產生了一絲絲的疲憊。

    只是可惜直到最後鳳無暇都沒有透露出爹孃的消息。

    本以爲鳳無暇的靈體是在自己識海被攪碎的,最少會像小說裏那樣留下什麼記憶碎片,結果卻是啥都沒留下。

    線索就這樣斷了,不甘心也沒辦法。

    只是顏窩沒想到。

    她這邊沒了爹孃的線索了,但是符佑那邊卻是有了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