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便能左右一個人的生死。
就連太后，他都沒有放在眼裏。
這就是強權的感覺嗎？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微微發緊，夜九玄也太放肆了。
“太后，這小宮女滿口謊話，難道不該殺嗎？”
“可芳華被晉王妃害死這是實情，難道還有假嗎？”夜九玄一而再再而三挑釁她的權威，太后終於忍不住了。
夜九玄微微側頭，看向雲綰月：“你去施救，無人敢攔你。”
光線照在他的臉上，細碎的陽光落在他眼底，冷冽的眸子頓時有了溫度。
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陰影，讓他的輪廓染上了一層金黃。
耀眼無比奪目無比。
雲綰月愣了一下，急忙從凳子上爬了下來，走到芳華姑姑跟前。
經過這麼一耽擱她的脈象已經很微弱，當下她不敢再分神，急忙施救。
夜九玄給了她活的機會，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整個大殿充斥着詭異的氣氛，太后氣的臉色開始發白，還不忘給自己找個臺階下：“既然玄王給晉王妃作保，那哀家就給你這個機會。”
太后冷冷的看着雲綰月，哀家就看你有什麼本事，能把快死的人救活。
一刻鐘過去了，芳華還沒有醒。
徐貴妃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去，開始說風涼話：“這快死的人還能救活，本宮也是開了眼了。”
她幽幽的看了一眼雲綰月，對着太后說道：“太后，若是芳華姑姑能活過來，兒媳願意跪地磕頭向晉王妃認錯。”
太后無語的白了她一眼，明知道芳華活不過來徐貴妃纔敢這麼說。
太醫院院判也是一臉不屑：“老夫也從未見過，如果晉王妃真有本事，老夫也願磕頭認錯，只是若救不活那又當如何？”
這話是說給夜九玄聽的，高太醫是太后身邊的人，他認定雲綰月救不活芳華，又想給太后找回面子，這才發難。
夜九玄坐在輪椅上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扶手。
他神色淡然的看了高太醫一眼：“本王任由你發落。”
高太醫神情一噎，就算雲綰月輸了，他也不敢發落夜九玄啊。
所以夜九玄這話說了等於白說。
他緊張的看向太后，太后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請皇上來定奪。”
夜九玄手握重兵，正愁沒機會下了他的兵權。
就算此事不能讓他交出兵符，也能殺殺他的銳氣。
一個皇叔而已，風頭蓋過皇帝可不是好事兒。
太后此時已經不關心芳華的死活了，甚至覺得她若死了，也挺不錯。
夜九玄沒有說話，表示默認。
太后見此便對一邊的小太監說道：“去請皇上。”
徐貴妃拿帕子捂了捂鼻子，眼神閃爍。
太后這個老狐狸，藉此事小題大作想要治九皇叔。
鬥吧，鬥個你死我活纔好。
到時夜凌軒坐山觀虎鬥，白撿個大便宜。
她回頭看了一眼夜凌軒想要與他分享這份喜悅。
卻發現他眼神癡迷的看着雲綰月的方向。
徐貴妃的臉頓時拉了下來，輕咳了一聲提醒他：“軒兒，你在看什麼呢？”
可是明顯的心不在焉。
“沒什麼。”他答道。
徐貴妃看了一眼雲綰月，眼裏滿是敵意：“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若不是她，你又怎麼會被你父皇嫌棄。”
提起往事夜凌軒的眼底染上了一層晦暗不明的色彩。
他與雲綰月醉酒睡在了一起，人盡皆知。
武帝大怒，不僅下了他督察院的職，還罰他三年俸祿。
太子白撿了督察院這個便宜。
而夜凌軒則因爲這件事被武帝嫌棄，到現在都沒有給他實權。
徐貴妃之所以恨雲綰月，也是因爲這個。
所以這些年夜凌軒一直都恨她，對她冷言冷語，哪怕是雲綰月生下了女兒對她的態度也沒有改觀。
夜凌軒微微攥拳，他抿了抿脣不再看雲綰月的方向。
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
“母妃，我沒有忘。”夜凌軒低聲道。
徐貴妃鬆了一口氣：“一會兒你父皇來了，好好表現知道嗎？”
“知道了。”
看夜凌軒聽了自己的話，徐貴妃的臉上纔有了喜色。
她整了整妝容，有些日子沒見着武帝心情有些激動。
她一定要想辦法再獲恩寵懷上龍胎，那她在後宮的地位將無人憾動。
不多時，武帝來到了鳳棲宮。
衆人急忙跪地迎接，唯有夜九玄坐在輪椅上，微微頷首。
武帝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徑直從他面前走過，向太后行禮。
太后一臉慈愛的看着武帝，眼裏滿是笑意：“皇上日理萬機還要讓你過來，真是哀家的罪過。”
來時武帝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聽太后這麼說便道：“事關太后，朕就算再忙也是要來的。”
他銳眸掃向殿內雲綰月的身上，見她神情淡然，芳華姑姑躺在地上緊閉雙眸。
不由的眉心一鎖，問道：“晉王妃，你爲何害芳華？”
這件事把夜九玄拖了進來，雲綰月覺得挺對不住他。
所以，她沒有讓芳華立即醒過來，而是先將她的病情控制住。
等的就是武帝到來，好反將太后和徐貴妃一軍。
“回皇上的話，兒媳並沒有害人。”
武帝眉心擰成了疙瘩：“人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你還說沒有害人？”
“雲綰月，你自己蠢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把九皇叔也拉下了水，如果救不了芳華你可知九皇叔也會受你拖累的。”徐貴妃的話深得武帝的心，他讚賞的看了一眼徐貴妃。
懂得揣測帝心，這纔是他身邊人該有的覺悟。
“都是皇家兄弟，依哀家看小懲大誡算了。”太后也跟着幫腔：“玄王一生戎馬，年紀輕輕就一身的病，不如趁此機會好好休養，領兵打仗的事交由年輕人去做好了，哀家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把議親提上日程了。”
徐貴妃和太后一唱一和，竟想把夜九玄架空。
一旦他交出兵權成了親，武帝一定會找藉口讓他離開京城去藩地，到時夜九玄的下場可想而知。
武帝又怎麼會養虎爲患，一定會想辦法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