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啥輕巧的差事吧。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這個廚師這行當也差不多。
趙建國擠着眼睛：“兩位領導別是想讓我去招待那些大領導吧？”
李主任一拍手：“哎！還就是這麼個意思！”
“建國啊，我們倆商量着是想讓你頂替傻柱過去，這樣也能給咱們廠掙上些面子不是。”
楊廠長也是點着頭：“建國啊，我這可不是瞧不起你。”
“本來我也是有點兒猶豫，你們廚子行的我也知道點兒事情。”
“我也是怕你過去那邊兒到時候受氣。”
“但現在沒事兒了，你這手藝，那到哪去都沒你的氣喫。”
趙建國揉搓着雙手：“額，領導，那我能問問是多大的領導嗎？”
楊廠長眼睛微微眯起：“總之是很大，但是你放心好了，那幾位領導都很好說話。”
“這事兒你過去該怎麼幹怎麼幹，就當在廠裏一樣就行。”
楊廠長這也害怕。
他也害怕趙建國萬一漏了怯，手底下再把握住分寸，到時候喫虧的可就是軋鋼廠了。
爲啥上面會來找一個軋鋼廠借廚子？
李副廠長只是以爲像人家說的那樣，是玉華臺的廚子出了事兒，那邊人手不夠。
但他根本不知道，這事兒是楊廠長去求着人家辦的。
就單說眼下這生產的指標。
就現在這年月，這指標定的實在是有些高了。
你就是全廠加班加點兒的幹也幹不出來那麼多啊。
沒辦法，楊廠長也就想到了走一走這種路子。
但這事兒還得是瞞着李副廠長幹。
他和李副廠長不一樣。
李副廠長是屬於那種領導說啥他就聽啥的人。
實際情況他一概不管，最後這個事兒必須要辦成。
至於怎麼辦，如何辦，那就是下面人的事兒了。
可楊廠長是會考慮實際情況的。
趙建國看着楊廠長直眨麼眼，眉頭一挑：“額，額，好好，領導您安排吧。”
“那我先回去忙。”
等趙建國一走，楊廠長緊跟着也跑了出去：“老李，你在這等等吧，我跟趙建國交代交代過去的事兒。”
李副廠長這被點心噎的正不舒服着呢，揮揮手也沒在意。
外面，趙建國慢騰騰的走着，剛剛楊廠長那眼神分明是讓自己等他。
這不就是做頓飯嗎，怎麼還整得好像有什麼陰謀一樣。
沒一會兒，身後腳步傳來，趙建國回過頭：“領導，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楊廠長一把攥住趙建國的手：“建國，有些話我不好當着老李的面講。”
“現在就咱倆人，你給我託個底。”
“你有沒有信心能讓你的菜在玉華臺那羣大廚手裏脫穎而出？”
趙建國眉頭微微皺起：“您的意思是讓我出風頭？”
楊廠長一拍大腿：“對對！就是這個麼意思！這個風頭你出的越大就越好！”
“最好就是能讓那幾個大領導注意到你，讓他們問問你是哪裏出去的人。”
好麼，趙建國心想這自己怕是讓給當槍使了啊。
出風頭嘛，我就做個菜，橫不能你們直接把我給咔嚓了吧。
趙建思索幾秒後說道：“那要不就這幾盤點心？”
“現在我這廚師等級估摸也就在三級上下。”
“要真是跟玉華臺那羣人比做菜之類的，恐怕還得有點兒風險。”
“但要真是論這個點心，我敢擔保，甭說四九城，就是可着這全國，我這也是獨一份兒。”
“嗯。”楊廠長微微點頭，隨後問道：“你不想知道爲啥要這樣？”
兩世爲人，趙建國對這點兒人情世故還是知道的。
再者，軋鋼廠的廠長讓自己一個廚子去出風頭。
那還能有啥事兒？
除了想着讓軋鋼廠這個名字出現在大領導們的耳朵裏，還能有啥？
趙建國搖搖頭：“您不方便說我也不用問，反正出了風頭讓那些大領導知道就得唄？”
說句難聽但是比喻很恰當的話。
現在楊廠長看趙建國，那就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兒了啊。
要手藝有手藝，要腦子有腦子。
這樣的人，那多少輩子也攤不上一個啊。
楊廠長跟趙建國並行走在一塊兒，拍着趙建國的肩膀：“建國，咱們都是自己人，我也給你託個底。”
“這次我不是害你，實在是爲了咱們廠的老少爺們兒。”
“今年咱們軋鋼廠定的生產指標太高了，要真是達不到，那到時候咱們廠從上到下恐怕得都扣錢。”
“如果你能讓咱們廠的名字出現在那些大領導的耳朵裏，到時候說不定我就有機會能說上話。”
“到時候這事兒可能也就在話裏就給解決了。”
“如果這事兒真成了，說句不誇張的話，你這就是救了咱們全場老少爺們兒的命啊。”
趙建國謙虛的笑着擺擺手：“別別，領導。”
“不至於，不至於。”
楊廠長一瞪眼：“怎麼不至於！”
“現在這一塊錢就能活人！”
“咱們全場上上下下誰不是指着這工資過日子？”
“那要真是被扣了，他們可怎麼辦？”
“建國！好好幹吧！這次咱們全廠的人就託付到您的手裏了！”
楊廠長說着話很是嚴肅的倒退幾步給趙建國鞠了一個躬。
“領導，快起來吧，起來吧，應該沒什麼問題。”
趙建國一邊把楊廠長扶起，一邊寬慰着楊廠長。
當然有些話趙建國就不說了。
不過他對於楊廠長這種人還是很敬佩的。
送走了趙建國，楊廠長回到辦公室，這剛一進屋就被李主任叫住。
“怎麼着，老楊，這趙師傅做的點心都把你感動壞啦？”
“這直接擱外面兒就給人家趙師傅鞠起躬來了。”
壞了，別是這貨知道什麼了吧。
楊廠長一翻眼皮子，試探着問道：“老李，不地道啊，這什麼時候還學起聽牆根兒了。”
李副廠長哼哼的笑着：“牆根兒倒是沒聽到，不過就看你那樣，我應該能猜出來一點兒眉目。”
“老楊啊，聽我一句勸吧，別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