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讓五叔讓人去警告警告那些人,不許他們背地裏說自家二弟笑話。
伺候鈞兒的宮人肯定跑不了,一人二十個板子,再扣一個月的俸祿,整個晚上,坤寧宮都是板子打肉上的聲音。
滇王府,新房內。
暈過去又醒來的杭氏平躺在婚牀上,雙眼直直地瞪着帳頂,她身邊的朱祁鈺也是同一個動作,滿臉都是生無可戀。
良久,還是朱祁鈺先開口:“王妃,你別往心裏去,也別和弟妹們計較,他們也沒想到會鬧這麼大,你……”
他生氣歸生氣,嚇也是嚇到了,但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便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朱祁鈺怕妻子對弟妹們有疙瘩,影響以後的感情,所以自然得爲弟弟妹妹解釋那麼幾句。
“王爺不必說了,妾身懂得。”杭氏聲音輕輕的:“妾身進宮的時候,公主殿下和四弟纔剛剛出生。”
“他們是妾身看着長大的,妾身自然相信他們不是有意的。”
“只是……這心裏到底覺得羞怯,還好娘娘免了明日請安,否則妾身真不知如何見人了。”
說不生氣是假的,可相信他們不是故意卻是真的。
出了這種事,相信娘娘也會嚴懲,所以這事就這麼過去吧。
反正也在京城待不了幾年,她就可以和王爺去就藩,到時候自然聽不到什麼閒言碎語。
忍忍唄,還能咋滴?
朱祁鈺看着妻子如此大方,心裏頭就更加愧疚了。
“王妃,你放心,我這回定然給他們一些教訓,給你出氣。”
這一夜,這兩位新婚夫妻都沒睡着,把幹到一半的事情完成的想法,更加是不可能有了。
誰知天才剛亮,就有人來稟報說兩位王爺還有公主殿,三人一同來王府了,還帶了不少禮物。
朱祁鈺沒好氣道:“讓他們等着。”
母后說得對,都是自己平日裏對他們太好了。
所以他們纔敢這麼放肆,從今天開始,他得當個嚴厲的二哥。
可他還沒說什麼呢,吳賢妃身邊的人就先來了,並讓他們不計前嫌,對公主和營王笑臉相迎。
便是有氣,也只能對着自己親兄弟。
朱祁鈺忍不住道:“娘這是說得什麼話,都是兄弟姐妹,難不成還要分出個一二三不成?”
杭氏卻是明白婆母的意思,便輕聲地安慰夫君。
“娘娘的意思,妾身明白的,娘娘的意思是,營王殿下和公主,是皇后娘娘所出,怕我們若是使性子的話,會惹皇后娘娘不快……”
這也是正常心理,只是她瞧着,皇后娘娘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聞言,朱祁鈺便更加不耐煩了。
“胡說八道,母后纔不是那種人,小時候,老三弄壞我的東西,母后每次都會教訓他一頓。”
娘也太小心翼翼了!
“可婆母也是好心,爲殿下着想。”杭氏拍拍他的肩,笑道:“殿下可以不聽,卻不能不領情。”
只要左耳進、右耳出,不放在心上就完了唄。
可孩子哪有不叛逆的?
朱祁鈺只是叛逆期來的晚了些,這會兒的叛逆期就被激發出來了。
哼!
幾個小的在王府呆了一整天,都沒見到自家哥哥,便只能回宮去了。
凌薇剛回自己屋裏,就見自家二哥的人,把前些日子送自己的那架屏風給搬走了。
她:“……”
二哥從不是小氣的人,看來這回是生氣了啊。
凌薇眨眨眼,連忙跑去找母后,想法子哄二哥去了。
“是你們自己闖的禍,我能有什麼法子,都是因爲你們,爲娘纔沒喝到你新嫂嫂敬的茶。”
“我沒打死你們就是好的,還幫你,想什麼呢?”
景舒覺得朱祁鈺就是太好說話,又不發脾氣,這很不好,又不是泥人,怎麼能沒有脾氣呢?
發脾氣好,她支持。
可吳氏也是,鼓勵兒子受委屈的娘,可是太少見了。
大概正是因爲她是如此性格,所以間接地導致他們母子,在歷史上慘敗於孫氏母子吧。
第二日,景舒纔剛起來,就得到消息太子殿下給了銘兒三十鞭子,凌薇和鈞兒各十個手板。
兩個小的還好,可銘兒受的那三十鞭子可不少,人家朱祁鈺都顧不上生氣,鞋子都沒穿好就往宮裏跑。
景舒去東宮的時候,剛好聽到朱祁鈺埋怨的聲音。
“我本沒怎麼生氣,大哥你隨手教訓兩下就行了唄,怎麼還上鞭子了,若是打出個什麼好歹,我……我這輩子,都會良心難安的。”
小時候的事,很多都記不得了,可他還記得銘兒剛出生時的樣子,記得他搖搖晃晃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
爺爺說過,他是當弟弟的,所以大哥纔會對自己那麼好。
那麼對老三來說,自己是當哥哥的,自然也得對他好。
銘兒把話聽得清楚,立刻虛弱地喊道。
“二哥,我錯了,你就讓大哥打死我算了吧,只要你能原諒我,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朱祁鈺一聽這話哪還坐的住,連忙進去看弟弟了,就連景舒進了東宮,也沒有發覺。
錦兒見了景舒,便拱手行禮,還不忘抱怨道。
“母后,母后可瞧見了,本是爲二弟出氣,他倒還怨上我了。”
話是如此,但錦兒眉眼中都是笑意,可見心裏頭是高興的。
景舒笑道:“老大,走走?”
朱祁錦愣了愣,娘很少喊自己老大,每每一喊就是有事。
母子兩走到東宮的花園裏,找了一處亭子坐了下來。
景舒揮退了伺候的人,看着眼前這個近乎完美的兒子。
“若是老三和凌薇,有你一半懂事,娘也就知足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三個孩子,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
老大小時候沒在自己身邊待着,卻養成了近乎完美的性格。
老三被張太后疼愛,調皮倒也是說的過去。
可凌薇是自己汲取銘兒的教訓,好好放身邊教育的,怎麼也是個調皮的性子,想不出緣由來。
她便只能怪種子:“定然是隨你爹,你爹少年之時,就沒個正形,讓你爺爺、太爺爺操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