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萬國知曉只是其一,主要是不能讓張太后知道,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可受不了這個刺激。
安排妥當以後,她才讓人把焦毅給叫了過來,冷聲道:“焦指揮使,你們錦衣衛是幹什麼喫的?”
雖說北鎮撫司,現在是歸鄭王和襄王管着。
可他們管的是刑獄,這種搜查刺客、還有安保皇帝的重要工作,肯定是歸焦毅他們負責的。
朱瞻基如今出了事,她肯定是要找他說話的。
焦毅不敢辯駁,趕緊跪了下來:“娘娘恕罪,臣……”
他發誓,他絕對沒有瀆職,他真的都排查過,實在不懂那些人怎麼混進來,還能把袖箭給帶進來的。
因爲這些人可都是被搜過身的,連刀片都不能帶進來,就是帶喫的,那也得使臣自己嘗一口才行的。
更何況,是帶毒的袖箭了。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景舒強自鎮定地安排道:“三件事,第一,立刻審問那幾個刺客,查清楚他的身份,和如何躲過搜查的。”
“第二,太子還在前頭撐着,派人保護好太子,若是太子也出了事,你就別要你的腦袋了。”
“第三,阿丹使臣怕是凶多吉少,儘快找到他們,人死在我們這,我們起碼應該給人一個交代。”
好好來朝貢,人死了,這不是純純地跟人鬧矛盾麼?
最起碼,屍體還是應該給人送回去的。
景舒不是不想罰焦毅,只不過肯定不是現在,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朱瞻基的毒,查清事實的真相。
也算是,給焦毅他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娘。”朱祁銘跑了進來,急忙問道:“爹怎麼樣了?”
“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進皇宮裏來刺殺父皇?”
“娘,你把人交給兒子,兒子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朱祁銘氣壞了,他覺得紫禁城怎麼現在都成了大窟窿,什麼貓兒狗兒的,都能跑進宮裏來攪和。
“兒子,先別急。”景舒輕聲道:“焦毅已經在審了,那幾個人想自盡,被他救下來了兩個。”
“你父皇的毒……太醫他們在裏頭治,你就別擔心了,沒傷中要害,應該是會沒事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景舒卻壓根沒什麼底氣。
聽周太醫那個語氣,這毒純的很,是有人刻意提煉過的,朱瞻基的情況,還是非常懸的。
朱祁銘左右看了看,卻沒有見到自家兄弟姐妹,便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哥和二哥呢?”
景舒輕聲解釋道:“你大哥得去前頭陪着那些使臣們,你二哥去盯着那幾個,看着你爹爹遇刺的,不讓他們聲張。”
“至於你弟妹,他們年紀還小,藏不住什麼事,怕驚了你祖母,就先不告訴他們了。”
“叫你來,是因爲你已經是大孩子,你爹身邊不好沒有孩子陪着,你就坐娘身邊待着吧。”
實際情況是,景舒怕他衝動,到時候壞了事就不好了,還是把人拘在自己身邊才稍微放心。
再說了,他如今都這麼大了,家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好瞞着他,這太不應該。
“老二,不是讓你盯着那幾個人,你怎麼又回來了?”
朱祁鈺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眼朱祁銘才道。
“母后,兒子奉命,把那些看到父皇遇刺的看住,三弟帶進來的兩個道士,他……他們看到了父皇遇刺,那個姓陳的還說自己有解毒的。”
“兒子雖然不信,可還是覺得父皇的身子最重要,便還是把人帶過來了,母后您看……”
他想着,最後實在不行的話,說不定能死馬當活馬醫呢?
景舒心中忍不住跳了跳,她和朱祁銘對視一眼,便立刻道:“讓他們進來,我有話要問。”
他們的師傅能測出朱瞻基有難,難不成就測不出這兩個徒弟,會被朱瞻基給扣下麼?
既然如此,有沒有可能,那老道確實提前給準備瞭解藥呢?
陳真福一臉坦然地走了進來,倒是李修山還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她也不囉嗦直接問道。
“你們不是說,茅山道士是抓鬼畫符還有祈雨的,不練丹藥,所以你們的解藥是哪裏來的?”
景舒一改從前溫和的模樣,眼神犀利而氣壓強大地看向這兩人。
陳真福到底年輕,還是有些害怕的,他嚥了咽口水,強忍着害怕道:“這是師父給的。”
“師父說,江湖險惡,所以特意給貧道防身用的。”
“貧道的師父對醫術也很感興趣,只是從不教授道中弟子而已,是以貧道並無欺瞞娘娘。”
時至今日,他也算是明白師父的算盤到底是怎麼打的了。
這天底下救誰有救皇家好使,只要是成了皇帝的救命恩人。
別說是修觀,就是給他們封天下第一觀也行啊。
可是他也不傻,他知道,自己若是實話實說的話,那就是算計陛下了,這可是一項天大的罪名。
別說是救命之恩了,再大的恩情這也不好使的。
所以,他便臨時想了還說得過去的藉口。
不管皇家信不信,他反正都是不能夠說實話的。
這麼想着,他便從懷裏拿出藥盒,雙手奉上道:“娘娘,這便是師父給貧道的解毒丹。”
景舒給王榮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上前拿過了藥丸。
她吩咐道:“你拿進去,讓諸位太醫先看看。”
道士練的藥,也是用草藥練出來的,若是正經的解毒藥,她相信太醫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景舒也沒叫這兩人起來,只是輕聲地同他們說着話。
“這是你師傅給,你保命用的藥,你今日既然如此大度地獻給陛下,皇家會感念你的這一份心意。”
“若是此藥當真有用,能救陛下性命的話,到時候不管你想要什麼,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我和陛下都可以滿足你。”
當然,什麼是過分什麼是不過分,最終解釋權在皇家。
總不至於,你想要皇位,朱家也給你吧?
這不可能!
“不敢不敢。”陳真福忙道:“陛下是天下之君,這只是貧道分內之事,不敢居功,更不敢有要求。”
師傅呀,你怎麼能這麼坑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