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綜影視]天上月 >第35章 溫月end
    今晚的月色不甚明亮,朦朦朧朧地塗抹在扶疏花木上,像籠了一層薄紗,配着燭火明滅,倒也有幾分意趣。

    王小石心中無事,反而是第一個醉倒的,手裏握着酒壺,嘴上還嘟囔着“酒逢知己……”,人已經趴在桌上了。

    阿月低頭看着酒盞裏盪漾的月亮,根本沒法忽視投在側臉上明晃晃的專注目光,她甚至有種只要她不開口,對方就能盯到天荒地老的錯覺。

    不過是愛慕罷了,她又不是沒被人追求過,有什麼可怵的?

    這麼想着,她儘量忽視掉頰邊漫起的熱度,故作淡定地回視他:“爲什麼盯着我看?”

    燭火映襯,她的長睫如同蝶翼般在眼下投下兩方小小的陰影,面容乾淨美好得令人心折。

    白愁飛看着看着,就輕輕笑了:“因爲你好看。”

    他活現在三十幾年,早已習慣了以不同的身份生活,時常壓抑自己的心思。不過在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坦然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阿月沒想過他會這樣直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但並沒挪開視線,而是認真地看着他。

    “有些話不要亂說。”頓了頓,她放低聲音:“會讓人當真。”

    當真纔對,他只怕她不當真。

    白愁飛深深地凝視她,開口:“在你面前,我從不說假話。”

    說實話,白愁飛的長相不算俊美,微微下垂的眼角還帶着幾分無辜幼齡感,可高大的身形和冷峭氣質,偶爾又鷹隼般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譬如此刻,阿月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跳得歡快。理智告訴她不如攤開問個明白,話到嘴邊又很無措:“你……你是不是……”

    白愁飛猜到她未盡的話,在她幾乎要閃躲的目光中愉悅地揚了揚脣角,而後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迴應:“是,溫月,就如你所想,我心悅你。”

    我心悅你。

    四個字重重撞在阿月的的心坎上。

    即使她早有心理準備,親耳聽到白愁飛的表白還是怔然了兩秒,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白愁飛也沒有馬上就要她給出答案,與其被立刻判處死刑,他寧可她多考慮考慮,給他緩衝的餘地。於是他收起咄咄逼視的目光,語調適時放軟一些:“阿月,我說這些話沒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情之所至罷了,也希望你也能認真看待,給我個照顧你的機會,好嗎?”

    這番話足夠真摯,阿月也不是那種會隨意踐踏別人真心的人,雖然她有些羞澀,但還是仔細在心裏想了想。

    她討厭白愁飛嗎?不,她並不討厭他。

    她喜歡白愁飛嗎?似乎有一點點,不過此情此景確實不適合剖析內心,她需要找個安靜的獨處時刻,再慢慢捋清對他的情感。

    阿月想通這點,就輕聲道:“那……看你表現。”

    沒有拒絕,就代表還有希望,白愁飛的眼底不由漫起絲絲縷縷的笑意:“好。”

    他很確信,只要阿月心裏沒有別人,總有一天願意迴應他的情意。

    她會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

    自那以後,白愁飛就和王小石每日出工,早出晚歸,掙一點微薄銀兩維持花用。

    即便囊中羞澀,每次白愁飛回來,都會給帶些小玩意兒,有時兩塊小點心,有時一朵絹花,甚至路上攀折的一枝紫薇,也會珍而重之地送給阿月。

    他的真誠和用心,一點一滴融化阿月的心,兩個人的關係也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悄悄親近,連王小石都覺出奇怪,私下裏試探白愁飛:“我怎麼感覺你最近和溫姑娘有些不對勁。”

    “是麼。”白愁飛心情不錯,並沒有正面回答,反過來調侃他:“那你就不覺得溫柔更不對勁?”

    王小石皺眉:“溫柔哪裏不對勁?”

    白愁飛看着一臉茫然的王小石,忍不住嘆口氣,拍着他的肩膀丟下一句話:“我現在知道你爲何叫王小石了。”

    “爲何?”王小石追問。

    “你的腦袋根本就是石頭做的。”

    “……”

    可惜這般平靜的日子沒過了幾天,王小石的做工的藥鋪就被人一把火點了,始作俑者是誰兩人心知肚明,卻自身勢單力薄沒法對抗,只能自認倒黴。

    沒銀兩,沒出路,前途一片茫茫,饒是心志堅定如白愁飛,也難免有頹唐的時候。

    失魂落魄地回到溫宅,卻見阿月正在打包藥材,院子裏堆着幾個箱籠,一副要出遠門的架勢。

    白愁飛也顧不得鬱鬱不樂了,疑惑道:“你這是……”

    阿月看了眼白愁飛,如實道:“我進京有些時日,蘇樓主的病也控制住了,昨日家父來信,問我何時歸家呢。”

    “所以……你要走了?”白愁飛心情複雜地問。

    這些時日,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正在慢慢軟化,一切本來漸入佳境,可此時她卻突然又要離開,這一去,歸期不知何時,天長日久,他的心思恐怕要落空了。

    “嗯,今日將蘇樓主的藥準備出來,明早便行。”阿月隨手說着,彷彿根本察覺不到白愁飛失落的神色,頓了頓,驀的展顏一笑:“我正要問你呢,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阿月話一出口,白愁飛極其聰敏的大腦忽然停滯了思考,只會喃喃重複:“同你一起去?”

    “對啊,一起去洛陽。”她仍舊十分輕鬆的口氣,殊不知在對方心底掀起了怎樣的滔天巨浪。

    按照白愁飛初衷,在最繁華的京城出人頭地,方纔不負他半生沉浮,如今前途未卜,由不得人不灰心,而面對心上人發出的邀約,他自然知道同她一起回家去將代表着什麼。

    這完全是一道不需要思考的單選題。

    白愁飛壓下心底的千般滋味,問道:“與你一道也成,只不過不知我該以什麼身份登門拜訪?”

    阿月歪頭笑笑,反問:“你想以什麼身份?”

    小狐狸狡黠起來越發嬌俏動人,她明明知道卻不回答,大抵是女兒家的矜持。

    白愁飛也不強求,索性自問自答:“自然是新女婿登門更合我意。”

    阿月聞言笑起來,眼中一片璀璨星輝。

    白愁飛忽然就釋懷了。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事業有成權勢滔天固然好,但若二者不可兼得,一份真摯的愛情同樣彌足珍貴。

    就像是眼前的姑娘,他惦念了十年,最終來到了他的懷抱,世上也沒有比這更快活的事了。

    白愁飛上前一步,將阿月擁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鄭重地道:“從今往後,我必珍之重之,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阿月的臉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鼻端滿是他身上清冽的味道,嘴角忍不住上揚,輕聲道:“我信你。”

    夏風帶着不知名的花香,撩起兩人的髮絲兀自糾纏不停。

    風也知情意,只盼有情人餘生情深意篤,恩愛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