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上午,他正在澤西的家中手忙腳亂地做早餐,衛生局局長金正紅給他打電話,他說:“林縣長,出大事了,縣醫院發生了重大醫療事故,死了三個人,還有十三人正在搶救。現在病人家屬已經趕到了醫院,他們揚言要砸了縣中心醫院。”林秋亭一聽,渾身冒汗,他強作鎮靜地問:“向史書記彙報沒有?”金正紅說:“史書記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林秋亭趕到縣醫院的時候,武警已經出了動,形成人牆,將憤怒的羣衆與醫院隔離開來。“黑心爛肝的,用假藥,害死了人,***償命!”“我的媳婦孩子啊,你們會遭天打雷劈的。”“放火燒了這個閻王殿,把這羣遭天殺的畜生燒死在裏面。”人羣中傳來憤怒的咆哮。林秋亭見羣情激憤,站在臺階上,大聲說:“大家冷靜,聽我說,等我們查清真相,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公道。”
“公道你媽個b,人都死了,怎麼還?”一個聲音怒吼着。“這個就是那個被閹了蛋的縣長吧,狗孃養的整天正事不做,這黑心醫院一定給了他不少好處,出事了,他纔來假心假意地,想勸老子們回去,門都沒有。”金正紅在後面拉了一下林秋亭的衣服,示意他跟自己走。身後傳來一陣叫罵聲,林秋亭和金正紅的撤離有些狼狽,這讓憤怒的人羣更加憤怒了,不少碎石土渣向中心醫院的玻璃上飛去,一陣稀里嘩啦。
林秋亭來到五樓院長辦公室,見史湘蘭正站在窗邊,他走過去,說:“史書記,您來了。”史湘蘭瞪了他一眼,說:“你要是再講兩句,說不定這醫院就真的要被他們燒了。”林秋亭不再吭聲,他從史湘蘭的語氣裏聽出了濃濃的火藥味。政法委書記田松偉說:“史書記,人都到齊了,我們開會去吧。”史湘蘭向門口走去,回頭問金正紅:“院長人呢?還沒到?”
金正紅說:“正在趕回的路上。”史湘蘭問:“你沒說發生什麼事了吧?”金正紅搖搖頭,說:“按您的指示,只是說您來醫院檢查工作。”史湘蘭說:“這麼大的事,他可能收到風聲了,老田,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把他給我抓起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醫院方面熟悉整個事件情況的人來了沒?”金正紅低聲說:“來了,在會議室侯着哩。”“走。”史湘蘭一揮手,一羣人跟着她,保持着適當的距離,向會議室走去。
“現在,你把你瞭解的情況說一說。”史湘蘭冷着臉看着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中年人。金正紅介紹說:“他是醫院辦公室的李主任。”李主任說“經初步調查,三名死亡病人加上十三名正在搶救的病人都使用了一種氨苄青黴素,現在醫院已經將藥品送到南江化驗,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史湘蘭對徐厚東說:“你立刻安排警力,把負責這個藥品的代理商控制住,不要讓他們跑了。”
史湘蘭問李主任:“現在正在搶救的病人是什麼情況?”李主任說:“我來之前瞭解了一下,有十個已經脫離了危險,還有三個人正在搶救。”史湘蘭問:“你們胡院長昨天去了哪裏?”李主任說:“他說去楚湖參加同學聚會,下班就走了。”史湘蘭冷笑了幾聲,她說:“他還真有閒情逸致啊。”“郭縣長,你和老皮兩個人負責向上彙報材料,上報之前,我要看看,現在我們按照剛纔的分工行動吧。”史湘蘭站了起來,向會議室門口走去。
馬駿是在喫完飯後得知這一情況的,醫院與醫藥代理之間的黑幕他早有耳聞,但沒想到有人喪盡天良地出售僞劣藥品,當他把自己的看法說與葛太平聽的時候,葛太平說:“你怎麼就斷定是藥品事故而不是醫療事故?”馬駿說:“醫療事故不會引發羣體性的傷亡。”
大家正準備散席的時候,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史湘蘭出現在了門口,馬駿感到十分不解,按理說,史湘蘭應該留在醫院處理事故,爲什麼來這裏呢?她一定不會是專程來找自己敘舊的,偶爾碰到?正在疑惑間,史湘蘭親暱地問:“馬處長,什麼時候回澤西的?來了也不給我說一聲?”馬駿笑着說:“史書記,老領導,我這次回純粹是探親,昨天深夜纔到,今天約幾個朋友一起喫個飯,打算明天早上向老領導彙報去。”史湘蘭說:“你沒忘記我這個老領導就成,工作還習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