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阻攔，手術牀上的褚淵等不起。
金玲玲看着她，“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離開褚淵。”
她猛地擡頭，看着金玲玲認真的神情。
“沈樑錦，從你再次出現之後，不好的事情總是一件接着一件發生。”
“褚淵已經爲你付出了一切，現在甚至是要付出自己健康的身體，但你卻一直都在無理取鬧。”
“我是母親，這次我想要自私一次。”
她下意識搖頭，金玲玲卻按住她的肩頭。
“你可以一直恨我，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將對你母親的恨意轉移到你身上，是我不對，我承認。”
“但除了與沈家的恩怨，我也是褚淵的母親，我希望自己的兒子平安，快樂，安穩，但這些你都給不了。”
“Helen是馬家繼承人是事實，救了褚家人也是事實，馬褚兩家人之前差點聯姻也是事實。”
“這次如果沒有褚淵站出來幫你主持公道，馬家人如果要保Helen，就算是褚淵也拿沒辦法。”
“而Helen現在出現在醫院，願意給褚淵輸血，你覺得她會不求回報嗎？”
沈樑錦張了張嘴，幾乎能夠預料到金玲玲接下來想說什麼。
金玲玲繼續說：“我知道接下來的要求會很過分，但我還是求你在褚淵昏迷這段時間，離開他吧！”
金玲玲的聲音逐漸軟下來，“作爲補償，褚家會接受小珏，小珏接受的不是普通手術，手術後需要很嚴密的護理，沒有褚家出手幫你，小珏就算是換了腎，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樑錦，你放棄褚淵，而我接受小珏，讓他回到褚家，以後他能繼承褚家的家產，也能有一個光明的前途。”
“你要知道只要我承認小珏，他才能認祖歸宗，出現在褚家的族譜上，他纔會是褚淵的弟弟。”
兩人對視，一瞬間，她瞭解到了金玲玲之前對她各種仇恨，但爲了自己的兒子，能接受丈夫外遇後生下的私生子，還要帶着這個私生子認祖歸宗，需要何其大的度量。
而她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金玲玲作爲受害人，做出這麼大的犧牲，而她還要死皮賴臉的留在褚淵身邊？
她強撐起腰桿，微笑，“好，我答應。”
金玲玲給她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她還能說什麼？
她擦去眼淚，轉身，看着金玲玲。
怎麼看她都像是在假裝鎮定。
“所以，我現在就走嗎？”
金玲玲將馮勉恆帶來的離婚協議遞給她。
“在上面簽字，從此以後，你跟褚淵就沒有任何關係。”
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因爲她最後一句話，再次崩塌。
她咬着脣，拿過協議，簽上名字，遞還給她。
金玲玲確認之後，說：“好，走吧。”
她點點頭，走回去，最後來到手術室外。
褚淵這邊醫生護士依然在忙碌，而小珏那邊，蔣瑤在等她。
她看見蔣瑤，情緒終於繃不住了。
她抱着蔣瑤，大哭起來。
蔣瑤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樑錦，小珏的手術很成功，以後小珏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
而沈樑錦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如果離開，小珏身邊還是要留一個人，她想要蔣瑤幫忙照顧小珏。
不需要她時常出現在小珏身邊，留在這個城市偶爾去看看小珏，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蔣瑤也是個通透的人，沒過一會兒，開口問，“樑錦，你有話對我說？”
她點點頭，“瑤瑤，我要離開了。”她握住蔣瑤的手。
“離開這個城市，你能不能幫我，以後小珏有什麼事，你幫他。”
蔣瑤反握住她的手，不可置信，“樑錦，你說什麼啊，現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你跟褚總已經冰釋前嫌了，褚總還幫你救了小珏，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了？”
“樑錦，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一聲不吭走了，等褚總醒過來，會發生什麼事？你覺得褚總會同意嗎？”
沈樑錦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我已經簽字離婚了，從今以後，他是自由的了。”
“跟他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從我開始也該由我結束。”
她說着，蔣瑤不停搖頭，“那小珏呢？好不容易做了手術，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你離開了，讓小珏怎麼辦？”
她將小珏跟褚家的關係說了一下，隨即說：“瑤瑤，這就是我要拜託你的事，我不在他身邊，他肯定會擔心我，你就跟他說我去了新西蘭，那邊的新公司需要我過去，以後我會跟他通視頻。”
“可是——”
蔣瑤還想要說什麼，但她卻搖頭阻止。
“其實我暫時還沒想好應該怎麼瞞他，瑤瑤，你比我聰明，你幫我，好不好？”
“至於褚淵那邊，你告訴他，就當我死了。”
她清晰感受到自己語氣中的顫抖，最後深深看了蔣瑤一眼後，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我走了。”
蔣瑤悲涼的看着她，“在哪裏落腳記得告訴我，我去找你。”
她用力點頭，“好，我會的。”
她轉身，一步步走出醫院，回到之前租住的公寓，收拾好東西，又回了別墅。
她裝好一些行李，此刻心臟已經痛到麻痹了。
她想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
不知道下次見到他會是什麼情景，或者根本就不會再有那麼一天了。
她看着牀頭櫃上他們的照片，拿走，當做是最後的念想。
她垂下眼眸，將照片放進行李箱，拖着行李下樓，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褚淵，我走了，再見。”
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認識褚淵，她真的是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剛打開門，就看見卓少禮站在門外，他樣子看起來很焦急。
“你要去哪裏？”
她握住卓少禮的肩膀，“褚淵怎麼樣了？”
卓少禮深深的看她一眼，沉聲說：“褚淵的手術很成功，以後好好護理，生活基本不會有問題，但畢竟是少了一個健康的腎，跟以前無法比了，各方面的護理都需要更加仔細一些。”
她點點頭，笑了笑，“嗯，以後就麻煩你了，卓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