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一個小吏低聲與自己的上司官說道,“大人,這連續兩日師爺都帶着我們在這城門口等候,大人可知道是在等誰?”
上司官冷眼瞧了瞧,像他們這樣的底層都算不上官,都只能算是吏,哪能知道那麼多!
但誰讓這小子有個好姐姐,能給押司做偏房!
“噤聲!只要知道來的是大官就行了!問這麼多幹什麼?曉得多了可沒好處!”
這小吏也不是個沒眼色的,連忙低聲道,“謝大人指點。”
其實不光這小吏糊塗,這跟着來到城門口的一干人員也沒幾個清楚的。
直到晌午時分,遠處一陣煙塵漸起,馬蹄聲也漸漸清晰。
那爲首被稱作師爺的老者身旁站着一位粗野漢子,見到遠處情形大聲喊道,“侯爺來了!”
老者瞬間驚動,朝着漢子施了一禮,接着便整理起了衣冠,身邊之人無不有樣學樣。
片刻功夫,人影近前,一匹赤紅戰馬馱着一位英武年輕人走上前來。
“哥哥!”
“籲!”
程卓拉停飛虹,翻身下馬,朝着解寶笑道,“怎麼在這裏等着?”
還未等解寶搭話,那老者領着一衆人走來。
“下官拜見威遠侯!”
“請起!”
程卓虛扶一把,朝解寶問道,“這是?”
解寶忙說道,“這是太守身邊的師爺,特地在此迎候哥哥!”
師爺趕忙說道,“太守要事在身離不得,特命下官在此等候,總算今日等來侯爺。”
說着躬身一引,人羣立刻分開流出一條道來,“還請侯爺移步衙署,太守大人早已爲侯爺備好接風宴,替侯爺接風洗塵!”
程卓笑道,“實在有勞諸位了!師爺請!”
“侯爺請!”
將飛虹的繮繩遞給僕人,程卓便大步走在前面,與師爺同行,朝府衙走去。
穿過了城門,又走過一道繁華的市區,一行最終抵達江陵府衙。
程卓走進府衙,迎面就是一位穿着華貴的中年人,臉上掛着親切的笑容。
見到程卓,連忙躬身行了一禮,“拜見威遠侯,遠道而來,辛苦了。”
程卓露出了一絲笑容,回答道,“無妨,正好路上也沒什麼事兒,倒是一路很順。”
“哥哥!”
解寶走上前來,說道,“小弟先去他處等候!”
程卓細想,這種場合他們這些弟兄大都不適應,便應允了!
說話間,中年人旁邊的一個士兵快步走了過來,向程卓行了一禮,“侯爺,宴席已備好,太守有請。”
說完,他領着程卓一行人穿過了花園、小院,走到了府衙正廳。
正廳門口,江陵太守早已守候在這裏。
此人身上穿着官服,神態莊重,看到程卓走進來,他神色微變,連忙上前迎接,向程卓行了一禮。
“侯爺遠道而來,實在是讓下官十分榮幸啊。”江陵太守語氣中滿是敬意。
程卓微微一笑,回禮答道,“多謝太守您的美意,太守如此款待,實在汗顏。”
兩人走進廳內,便見一衆官員已經在正廳內等候多時了。
見到程卓,紛紛起身拜道,“見過侯爺!”
“諸位請起,當不得諸位如此大禮。”
“侯爺還請上座!”
“大人請!”
兩人客套一番,各自來到上首坐定。
“諸位請!”
話音畢,廳裏的客人們便開始閒聊起來。
酒席間,太守趁着酒興,向程卓介紹了很多重要人物,都是江陵本地的土豪巨賈和豪門大戶。
就這會功夫,已經不知有多少人上前來敬酒,只是能夠有資格說得上話的只有那麼幾人。
很快,待衆人散去,廳內只有程卓與太守對坐。
程卓道,“有勞大人破費!”
太守哈哈笑道,“侯爺能來,一掃我江陵頹勢,看周邊各府誰敢小覷於我!就是再熱鬧些也是應該!”
程卓笑道,“大人如此盛情,我到不好開口了!”
太守連連擺手,“侯爺但說無妨!”
程卓便說道,“想必大人也見了前日我派了江陵的幾位兄弟。”
江陵太守點了點頭,“那幾位義士都已安置在後院了,連那幾個賊寇也都下了牢獄。”
“恕下官多一句嘴,區區幾個賊人,斬了就是,何需侯爺如此操心,還要好酒好菜安置。”
程卓笑道,“大人也不必多問,儘快將這幾人判了,罰沒耽羅島去吧!”
“如此,下官也就不問了!”
太守拱了拱手道,“再說此事也簡單,明日升堂就是!”
程卓又說道,“還有一事要勞煩大人!”
“侯爺請說!”
“今夜我想探探牢獄,和那四賊見一面。”
太守眼珠轉了轉,想了想還是少管的好,辦事就行,連忙說道,“侯爺自去就是,這江陵府侯爺那都可去。”
“那本侯就先謝過大人了!”
兩人又談了半天,程卓這才離府。
程卓先是將幾個弟兄從睡夢中叫起,接着拐了個彎便朝牢獄走去。
……
“碰碰!”
牢門處傳來的敲擊聲將牢房內昏睡的幾人吵醒。
“又怎地?”一人語氣十分不耐煩。
“送宵夜的!”
“怎麼還送宵夜?這不才吃了晚飯嗎?”牢房內的幾個囚犯都坐起身來。
爲首之人身處牢獄依舊笑道,“怎麼,是明日就要處斬了嗎?”
“怎麼還有酒呢?”
一人上前接過飯盒,揭開一看竟然葷素齊全,更兼還有一壺酒,大笑道,“看來命不久矣嘍!”
“哈哈!”
四個囚犯在這牢中放聲大笑,直讓隔壁監室之中的囚犯發愣!
“莫不是瘋了吧!”
“老三,趕緊把酒菜擺開。”
“好嘞。”
這幾人正是被程卓抓獲的紀山四虎,唯有最先被打暈的袁朗受傷最輕,所以這幾日在獄中,都是由他在忙活。
“來來。”
袁朗趕忙將東西擺開,又招呼幾人過來喫飯。
見滕戣又躺回草堆上,便寬慰道,“老四,別想了!”
“我…”滕戣想到都是自己害了幾位兄弟,實在難以自恕。
“哎!想那麼多幹嘛?”
馬勥抓着燒雞撕下一條腿,遞給滕戣,“有今日還不知有沒有明日,且喫着。”
滕戣這才接過,見三位哥哥都是一臉平淡的看着自己,瞬間紅了眼眶,隨即接過雞腿,大口吃了起來。
“這纔像樣!來,我們也喫。”
幾人大口吃了起來,隔壁監室的囚犯個個都饞的口水直流。
“哥哥。”
馬勁嚥下一口肉,和馬勥說道,“這兩日都是這般好酒好菜招待,怕是有詭啊?”
馬勥笑道,“我們幾個已經是半邊身子在地獄的人了,還擔心個什麼?”
幾人都點了點頭,繼續對付着眼前的食物。
看着幾人喫喝,程卓倒是不好上前打擾,等幾人喫得差不多了,這才走出來說道,“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