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年將軍立於東昌府下,長槍背在身側,右手剛剛放下。其人正是東昌府都監將軍張清。
程卓只聽那張清喝道,“再敢上前,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周昂站在後方,眼下心中升起一片戰意,本來還不覺得這張清有什麼本事,現在看來此人手段確實非常,難怪下山前寨主再三交代。
史進唐斌也是面上難看,揉着肩頭,一副吃了苦頭的模樣。呼延灼則在一旁揉着手腕。
半個時辰前,周昂呼延灼四人領兵殺到東昌府前,正展開軍馬,卻見東昌府城門大開,數騎殺出關來。
領頭之人正是張清。
張清見到如此人馬,又想起數日前梁山剛斬高俅之事,心中也是萬般苦澀,但既然身居要職,便該守土有責,當即開口道,“諸位,我東昌府與你梁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何故來此擾民生事?”
“張將軍,我等前來,非爲其他,只是聽說這東昌府內有一馬場,特地來此做個買賣。”
“做個買賣需要這麼大的陣仗嗎?”
張清身旁副將丁得孫喝道,“如此作派,誰人不知你要攻我東昌府。”
“是又如何?”
史進大喝一聲,朗聲道,“張清,你也是去過樑山的人,我山寨威勢如何你心知肚明,”
張清苦笑不已,就是他去過樑山,才知此番難有勝算,否則憑他手中本事,有何懼哉?
“諸位都是江湖有名好漢,何苦來我東昌府?”
“休要多說,我家哥哥對你青眼有加,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
“哇呀呀!”
項充李袞兩人舞牌衝來,一人身背飛刀,一人揹着標槍,各自一面團牌擋在外面。
戰況一觸即發。
“將軍,小小梁山,何足道哉!”
丁得孫大喝一聲,挺着飛叉衝上前去。
“來得好!”
項充擡手一擊飛刀飛出,戰氣飄舞,捲起煙塵,直朝丁得孫坐騎射去。
“好狗膽。”
“籲!”
只是一拉馬頭,坐騎猛然躍起,任那飛刀劃過。
眼見一擊不中,另一邊,李袞背後標槍早握手中,脫手而出,呼嘯着射去。
可惜,丁得孫平日都是與張清過招,這等遠程手段如何騙得了他?
那標槍軌跡在他眼中清晰無比,飛叉一擺便將標槍擊落。
“看招!”
坐騎猛然踏下,飛叉飛射,直取李袞。
兩人見招不中,心中一沉,當即舉起團牌,與那飛叉撞在一起。
“轟。”
戰氣瞬間爆開,三人戰成一團。
“隆隆隆!”
城頭之上鼓聲雷動,見丁得孫一時拿不下二者,張清身側一將一拉繮繩,手中竟然也持着一杆標槍。
正是張清副手,花項虎龔旺。
“咻”的一聲,龔旺人在馬上,早有一杆標槍射出,氣勢比起李袞來還要強上幾分。
“不好。”
後方周昂幾人正凝神觀望,見龔旺殺出,便知情況不對。
又見李袞一牌擋住標槍之後,四人糾纏相鬥在一塊,史進再等不住,縱馬飛馳衝來。
周身赤紅罡氣噴涌而出,四人戰局瞬間停滯。
丁得孫龔旺瞧得驚駭萬分,竟是連閃躲都忘了,眼看着一道光刃迎頭劈下。
“小心。”
一聲急喝,但見光影劃過,有影無聲。史進下意識擡刀一擋,卻慢了一步。
“鐙!”
一聲悶響,史進直接肩頭一痛,險些握不住刀了,攻勢瞬間停滯。
“史進兄弟!”
唐斌瞧見史進異狀,瞬間色變,急促衝上前去。丁得孫龔旺哪還敢留,紛紛拉馬回返。
“怎樣?”
“無妨!”
史進揉了揉肩膀,只覺一陣痠麻,使不上力,沉聲道,“果然是神出鬼沒,這沒羽箭名號真不是虛的。”
“好賊子。史進兄弟,你們先行回陣。”
唐斌見史進無甚大恙,又交代項充李袞兩人,怒罵一聲,挺槍朝張清殺去。
張清見唐斌殺來,也不驚慌,只是眉頭一皺,擡手又是一道光團彈出。
“兄弟小心。”
史進連忙出聲,唐斌聽得動靜,早有準備,罡氣噴涌而出,化作長槍刺出,試圖將眼前光彈擊潰。
只是唐斌長槍才刺出來,那光彈便消失不見。
唐斌正疑惑,突然身前一道風起,馬首便中了一擊。
“籲!”
唐斌胯下戰騎怎麼說也是外顯境的異獸,但在這一擊之下,竟是啼鳴一聲,當場來了個人仰馬翻。
唐斌也不知怎地,但也只能飛身而起,待落地之後,便不再前衝。
這都沒搞明白緣由,再衝上去,討死無疑。
“果然有點本事。”
後方周昂瞧着這一幕,眉頭一皺,轉頭見呼延灼也神色凝重,便說道,“此人飛石之中,藏着一抹神意。”
“哦?”
呼延灼大驚道,“難不成此人已到通神境?”
“並非如此。”
周昂搖了搖頭道,“此人自身實力尚不及真罡,但這一手飛石可謂藝到絕顛,全心神入內,久而久之,便生出一股神意來。”
這周昂不愧是禁軍都副教頭,眼力非常,一眼便瞧出深淺。
“那倒要試一試。”
聽周昂這麼一說,呼延灼心中大動,他如今也到了真罡巔峯,正是孕育神意之時,體會一番自有好處。
“哈!”
呼延灼疾速馳來,人未止,先掀起一陣烏金色罡氣遮掩全身,雙鞭揮舞,口中大喝,“唐斌兄弟,速速歸陣。前方戰將,可識得吾,雙鞭將呼延灼否。”
如此動靜,張清不得不嚴陣以待,擡手一擊飛石打出,正中那烏金色氣罩。
“嗡。”
一聲悶響,那飛石打在氣罩之上,引得罡氣一陣晃動。
卻也止步於此,下一刻便被彈飛。
丁得孫看得一慌,往日無往不利的飛石竟不得功,忙轉頭看向張清,卻見張清神色一凜,擡手連續數顆石子飛出。
這次呼延灼看得分明,那數顆石子之上縈繞着湛藍色戰氣,同時還盤旋着道道扭曲的神意。
“咚咚咚。”
伴隨着鼓聲,石子連續擊打在氣罩之上,依舊被呼延灼罡氣擋住。
“你也就這本事。”
呼延灼大喝一聲,雙鞭猛然一揮,烏金色罡氣凝鍊成連環戰馬,似大潮一般撲來。
“哼。”
張清冷哼一聲,突然飛身而起,轉身間雙手齊出,飛蝗石如雨點一般飛射而出。
“咻咻咻。”
密集的響聲驟然爆起,那凝鍊成團的罡氣被瞬間擊散,化作無邊氣浪,帶着沙石飛揚開來。
漫天煙塵之間,張清悄然落到馬上,擡手又是數枚飛石打出。
見張清輕易化解這招,呼延灼頗感惱火,漫天煙塵中聽得呼嘯聲,頓時又有石子飛來,連忙故技重施,道道罡氣擋在身前。
“叮。”
數枚石子,卻只發出一聲,呼延灼大驚看去,只見數顆石子一前一後打在同一位置。
“不好。”
呼延灼大喝,周身罡氣近乎應聲而碎。還未等他回神,又聽一聲疾呼。
“着。”
呼延灼只覺流光一閃,見石子飛來,急揮鞭來擋時,早覺手腕上一陣劇痛,鋼鞭難以握持。
“這廝好手段。”
呼延灼此刻手中痠麻,尤其是那股神意纏繞痛處,再難揮鞭,只能退回陣來。
這一造,三將再難立功。
待煙塵散去,張清踏步而前,大喝一聲,“再敢上前,休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