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枚手裏緊緊地攥着那株救命草藥,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蛇堆,突然沒那麼害怕了。
因爲她發現害怕沒有用,尖叫也沒有用,反而讓那些畜生更興奮地來攻擊她。
想要活着就不能害怕!
她學會了隱忍,雖然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頭皮麻得沒了知覺,但是她現在能嫺熟的將那些纏繞過來的蛇,抓起來扔出去。
幸運的是這些蛇沒有毒,不幸的是她的腿被咬爛了,血流不止,甚至失去了知覺。
即使她用自己的衣服做了簡易的包紮,依舊還在滲血。
飢餓、缺水、負傷、失血,這些境況,讓她覺得非常不妙,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可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她找不到人來救她。
難道真的要像蘇憶然說的那樣,在這裏待着,等着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蛇坑基地的主人?
蘇憶然會那麼好心,宋枚一點也不相信。
躺在這坑裏的兩天兩夜裏,她也想明白了,自己掉進這裏根本不是意外。
像這樣水泥面的蛇坑,明顯是有人打理,肯定是有防墜落措施的。
不用想,肯定是蘇憶然在逃跑的時候,將那些安全措施給撤了。
“蘇憶然!”宋枚的聲音沙啞和低沉,可以聽到她咬牙切齒的意味。
“都狼狽成這樣了,還想着殺那個女人呢!”
頭頂上傳來沙啞的男音,帶着濃濃嘲諷的意味。
可傳到宋枚耳裏,卻猶如天籟。
她的眼睛裏綻放出驚人的亮度。“毒狼?”
那特殊的嗓音,極其具有辨識度,她不會認錯。
“宋小姐,你怎麼到了這個下面,我可是找了你兩天了!”
毒狼向着蛇坑靠近了些,一種刺鼻的哈喇味裏,夾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直衝腦門,“媽呀!這味道真上頭!”
他連隔夜飯都想要吐出來了。
毒狼的思緒,回到兩天前,他與大哥把酒言歡,酩酊大醉,好不快活。
可酒還沒醒,就接到了蘇憶然討債的電話。
蘇憶然在電話裏一頓吩咐,他不敢當着大哥的面反駁,只能一一答應。
接着,她又給了他一個定位,讓他來救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的情況,隻字未提。
毒狼也不想問,按照蘇憶然的計劃,只要他能成功救起宋枚,他就一定能順利接近宋枚。
那信誓旦旦的口氣,讓毒狼覺得,蘇憶然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宋枚作爲殺手,並不會輕易相信別人。
來的路上,他還在想着,宋枚的遭遇,會不會比他慘。
沒想到,確實比她慘,而且慘多了。
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掉進蛇窩裏住兩天,虧得蘇憶然想得出來。
這樣折磨人的手段,還真不如一刀下去給個痛快。
他能在那個殘暴的女人手裏逃過一劫,也許還真是因爲那個女人,給了大哥面子。
“毒狼,你還在嗎?”宋枚看上頭沒了動靜,緊張地問道。她現在真的很怕毒狼扔下她自己跑了,那她真的會死在這裏。
毒狼嫌棄地捏緊了鼻子,往坑底瞟了一眼,想到自己的目的,終究還是開口安撫道,“別急,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將你撈上來!”裏頭很暗,他看不清楚裏面的情形,隱約可見一個女人緊靠着井壁,坐在那裏。
毒狼扒拉着藤條的手一頓,想到前段時間自己被她騙的團團轉,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這女人到這個地步還想着騙他!
想到這裏,毒狼將手裏的藤條一扔,氣哄哄地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來,“你先出來再說吧,我去外頭找找繩子!”
前兩天喝多了酒,酒味是散了,但是他熬夜的元氣還沒補回來。
與其急着救這個女人,還不如好好的睡一覺,補補眠。
宋枚知道毒狼說得有道理,只能答應。
不過這荒郊野地的,能找到繩子嗎,宋枚有些懷疑。
毒狼十分地愜意,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便悠悠哉哉地躺了下來,很快就睡着了。
眼看着又要天黑了,毒狼還沒有回來,坑底下的宋枚就有些着急了。
“毒狼?毒狼?”她心緒不寧,忐忑,恐懼,擔憂各種複雜的情緒,一股腦迸發了出來。
毒狼被她叫煩了,忍不住輕聲咒罵了幾句,最終還是爬起身來,向洞口走去。
他撿起地上的藤條,綁在不遠處的大樹枝幹上,將另一頭扔了下去。
“宋小姐,看到了麼?你抓着這根藤蔓爬上來!”
毒狼怕她看不見,拿出手機電筒,往裏頭照了照。
滿眼的蛇,嚇得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立馬偏頭過去,連手機都差點掉進去。
太噁心了,密集恐懼症患者,要是見了,估計得立馬見上帝。
毒狼的一片好心,宋枚卻並不領情,她厲聲尖叫道,“關了!關了!把燈關了。”
本來這下頭昏暗,她還能騙騙自己,假裝看不見。
現在有了光,反而更可怕了。
不過好在,她順利的抓到了藤蔓,用力往上爬。“毒狼,快拉我一把!”
毒狼哪裏會費那個力氣真的拉她上來,以他們兩之間的恩怨,落井下石還差不多!
於是,他在宋枚看不到的地方,不情願的應道,“有,有,拉着呢!你自己也用點力!”
要殺他的時候,不是力氣挺大的嗎?
宋枚在坑底掙扎着,一點也沒發現毒狼的異樣,想到馬上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她興奮到顫抖。
只是藤蔓表面很粗糙,因爲用力過猛,劃破了她的手掌。
可是那又怎麼樣,只要能出去……wap.biqmgè
她堅定地往上爬,靠着上肢的力量,終於接近了坑口。
毒狼見狀,終於擼起袖子,拉了她一把,作秀他還是會的。
宋枚在外力加持下,順利地出了坑。
不過,她已經用盡了渾身力氣,體力不支,癱軟在地。
一落地,便大吼出聲,又哭又笑的樣子,看起來瘋瘋癲癲的。
毒狼這一刻,才真正地看清楚宋枚的慘狀,當真是慘不忍睹。
此時此刻的他,第一次對蘇憶然那個女人產生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