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吳生腿一軟給馮怡跪了下來。
“求您，救救我。”吳生輕聲哀求着，“我不要銀子了。”
馮怡笑了幾聲，輕聲道：“不急，還早，真到了那一天再說不遲。”
“那您會救我嗎？”
“只要你聽我的話，你就有救，否則，你比那呂不韋死得更慘。”馮怡低聲問，“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吳生驚恐地睜着一雙小眼睛，擡頭看着馮怡。
“因爲她的爹孃十分兇狠，殺人不眨眼，這個相信你也有所聞。”
吳生跪也跪不穩了，直接坐在地上，“知道呀，他殺人不眨眼，殺了好多官員。”
“知道就好。”馮怡道，“你起來吧，我說了，只要你聽我的話，就不會死。”
“好好，我全聽您的。”吳生坐了一會，從地上爬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面如死色，全然沒了剛纔來時的喜氣洋洋。
黑八娘撇嘴腹誹：就是一個沒用的東西，再說重一點話，恐怕他會被嚇死。
馮怡遞了張銀票給他，“回去裝一段時間的病，東宮暫時別去了。”
“好好。”吳生雙手接過銀票，看外面有人來，在桌上拿了一支便宜的毛筆，匆匆往外走。
“楚王殿下，王大人。”吳生行了一禮，揮了一下筆，“下官來買一支筆毛。”
“嗯。”楚王站在外打量了他一番，見吳生手上拿着的是一支竹杆筆，輕輕搖了一下頭。
等吳生走後，楚王看着他的背影，不解地問了幾句話：“太子太師的兒子這麼窮？只買幾個銅板的毛筆？他怎麼不叫下人來買呢？”
王宣看了一眼馮怡，笑着解釋，“殿下，他恐怕是順路來買筆，他又不怎麼寫字，隨便買支毛筆。”
“殿下，大少爺。”大豐迎出來行了一禮，笑道：“這位吳大人每次來，都是買最便宜的筆墨硯，說貴的筆也寫不出好看的字。”
“哈哈哈。”楚王笑了起來，“他說的也有道理。”
楚王同王宣一前一後進了書坊，他們的侍衛站在外面等候。
馮怡笑道：“殿下要是看上硯墨筆叫大豐給您包起來。”
楚王那張白淨俊氣的臉換上了真誠的笑，他對馮怡說了來意，“表嫂，你能不能儘快爲本王搞一瓶香。”
“誰要？”馮怡問。
“父皇之前答應了德妃，給她也買一瓶金香。可宮裏派人去大相國寺守了很久也沒見人去賣香。父皇就把這事交給了本王，說，‘你年前如果能搞到一瓶金香，朕賞你一匹汗血寶馬。’”
“本王想一匹汗血寶馬好多年了。”
馮怡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一匹汗血寶馬極爲難得。寶馬從遙遠的大宛國而來，因氣候等原因，馬匹極不易養活。
馮怡眼睛一轉，她想到大娃剛纔說的話。
“楚王殿下，我會在年前拿一瓶金香來。”
“太好了。”
“殿下，我同大娃兄妹二人相處幾個月，有了感情，你能不能將他們給我？”
“行，讓他們以後就跟着你。”楚王一口就應了。
他要是想要下毒的侍衛，叫人去封地招十個八個來，實在太容易了。
黑八娘全程見了這一番對話，她借屋裏人不注意，悄悄跑去後院的窗口招手，“大娃，出來。”
“少夫人用一瓶金香將你們換到了她身邊。”黑八娘輕輕在大娃耳邊說。
“什麼？”大娃驚呆了，一瓶香價值二萬金，他和妹妹能值這麼多金嗎？
按照他自己估算，他和妹妹二娃的賣身銀子，最多值一百金。
“虧了虧了，少夫人這下虧大了。”大娃愁着一張臉，不停搖頭。
黑八娘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少夫人虧大了，以後多忠於少夫人。”
大娃愁着一張臉走進屋，李進問他，“怎麼了？”
“唉，先生，少夫人用價值二萬金的香，換我和二娃到她身邊，學生覺得少夫人這筆買賣實在太虧了。”大娃嘆着氣坐在桌前。
二娃聽了兄長的話也呆懵了，她歡喜以後能跟着少夫人，不再擔心被楚王隨時要走。
可是，一聽自己被一瓶金香換來的，她也覺得少夫人虧大了。
李進笑了一下，道：“情義無價。”
大娃和二娃若有所思地點頭，他倆心想，看來少夫人沒當我們是下人，當我們是親人和朋友。
我們也要當少夫人爲親人，一生愛她、敬她、忠於她。
馮怡和王宣回到梧桐居，兩人在室內喝着茶說話。
大娃和小娃室外大聲道：“少夫人，我們想同您說一句話。”
“進來吧。”馮怡道。
兩兄妹走進室內，恭敬給馮怡行了一禮。
大娃先道：“少夫人，在下必努力，回報您今天用千金換我的情義。”
小娃接着道：“少夫人，在下永遠忠於您。”
馮怡衝他們笑道：“嘿，你們不用介意，大娃給我做的見血封喉毒藥，也冒了性命危險的。”
“那算不得什麼。”大娃擺手。
他在山上採的毒果回來，曬乾磨粉，再裝進瓶裏。
只要手上不帶傷，這事做起來十分安全。
儘管這樣，馮怡也叫人做了幾雙羊皮手套，讓大娃戴上方可磨毒粉。
大娃帶着妹妹退了出去，兄妹二人到練功場，尋展飛學功夫了。
王宣手捧黑色茶盅，笑着道：“三娘，你用一瓶金香換兩個娃回來，這手筆也很大了，說出去會嚇人一大跳。”
馮怡輕聲道：“阿宣，金香有價位，有的東西無價。”
王宣點頭，他認可馮怡的話，“金銀太多也只能堆在家中，要是能得到更好的人或物，那就更加有價值。”
“嗯。”馮怡輕笑了一下，香出自她的手，成本也不高，幾百兩銀子，用上一個星期，便能製作出一瓶香。
現在一瓶香能值那麼高的價，也是因爲它極少出售的原因。
可是，被金香換回來的大娃兄妹二人，並不知道香的成本爲幾何。
他們覺得自己身價這麼高，那就一定要努力學功夫，讓自己的本事，配得上這麼高的價格。
馮怡並不知道，自己用一瓶金香的換來了兄妹，未來回報她的價值，遠高於很多很多的金香。
人其實就是這樣，將自己的定位放高一些，努力奮鬥之後，定能到達你自已都會驚訝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