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王宣一瓶香，讓他交給楚王，“不收銀子，只要大娃和小娃跟我。”
聽王宣回來道：“楚王拿了香給陛下，得到了那匹寶馬，還得了不少的賞，讓我給元娘拿了一套首飾回來。”
如今每天下午，王元娘會來梧桐居，向長嫂學禮儀和管教下人。
馮怡很喜歡元娘性格單純，心地善良。
“長嫂，我又來了。”王元娘在外朝着花窗內喊了一聲。
馮怡笑道：“元娘快進來，外面冷。”
王元娘笑盈盈走進屋內，她的丫鬟上前，取下披風，拿走手爐。
綠桐在後面提着一籃子的水果，另有一位丫鬟拿着一匣子點心。
“元娘太見外了，每天過來都帶喫的。”
“長嫂，我也要喫的。”
綠桐將水果和點心取出來，擺在桌上。
安媽忙着點茶，聽月招呼丫鬟婆子到亭子坐。
外面的亭子圍上了厚簾子，還放上了炭盆，坐在裏面並不感覺冷意。
梧桐居的地方比較小，正屋只有三間，除了廳屋，東間爲大少爺和少夫人的臥房。西間隔爲了兩間，裏間爲安媽和聽月住，外間是大娃和小娃在住。
大娃到了春天，就會移到外院，同展飛住在一處。
只要元娘帶着一隊下人婆子過，她們就會去亭子坐下，喫果子，喝熱茶，等候主人的召喚。
馮怡同元娘坐在桌前，喝了一杯安媽點的茶，用了一塊奶酥餅，歇息了一會，就開始了禮儀的學習。
馮怡笑着道：“元娘，你在室內走走，行禮，看看練得怎麼樣了。”
元娘挺直身子，邁着小步在室內轉着圈，裙上掛的玉佩紋絲不動。
馮怡點頭，“不錯。”
元娘又站定行禮。
她以後身爲楚王妃，常入宮見陛下和娘娘，會行大禮。
元娘先行稽首跪拜禮，接着是頓首，叩首，肅拜，福禮。
她行禮一絲不苟，十分規範。
馮怡在元娘行完禮站直身行道：“元孃的禮儀很不錯了，以後自己在屋內多練習。”
“真的嗎？那太好了。”元娘得了長孃的誇十分開心。
馮怡招手，“元娘來坐下。”
元娘坐在桌前，馮怡開始爲她講管理後宅的事。
“元娘，你出嫁後便是楚王妃，幾個月就會有側妃和小妾，你要學會管制她們。”
馮怡看了王元娘一眼，見她面帶羞澀，並不爲後宅有妾而懊惱。
看來，王大夫人早早就對女兒說了，王府後宅的事。
馮怡繼續道：“你是正妃，不要同那些女人當面發生爭執，會降低了您的身份，她們犯到你的手上，直接按府規處罰。”
“知道了，她們就是給男人解悶的玩意，不值得我同她們一般見識。”
馮怡點了一下頭，繼續道：“但你要防止她們聯手害你，你可以這樣做。”
王元娘洗耳恭聽起來。
“你從她們裏面挑一個出來重用，讓她們自己去內鬥……”
馮怡給王元娘說了一些怎麼同楚王相處，怎麼管制那些側妃和小妾。
最後馮怡總結，“你在後宅過不過得好，全看楚王對你的情份。”
馮怡看了一眼單純的王元娘，提點她，“對楚王殿下要尊重多過情愛。”
王元娘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馮怡垂下眼簾，心中暗忖，皇家的人和事十分難以預料，只有尊重和距離，纔是最安全的。
這話她不好對王元娘說出口，一個不好，就會讓元娘誤會，她是在挑唆她同楚王的關係。
兩人坐在室內烤火，喝着茶，聊起了天。
王元娘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紅着臉對馮怡說心裏的話：“我從小喜歡錶兄，他一定也會對我好。”
“我知道他會有側妃和小妾，我願意爲他打理後宅。”
“只要我們感情好，其他都不重要。”
“你說不是這樣，長嫂？”
馮怡笑了笑，她心中認爲王府的人將王元娘保護得太好了，以至讓她不知道世間的黑暗。
她也不知道人性是最容易發生改變。
有人在得了一官半職後，品到了權力帶來的威嚴，以至對誰都說話帶着官腔，行事擺出官威架勢。
有人在得了富貴後，眼下無塵，再也看不起曾一同共患難的人。
皇家的人得到了權力和金錢更多，他們的人性變化會更大。
元娘根本不知道，你對人無條件的好，掏心掏肺的好，別人不一定會同樣待你。
馮怡心中有個衝動，想讓王元娘去讀《長門賦》，那樣會變得理性一點。
她眼睛轉了一下問：“元娘，你平時看書嗎？”
“很少看。”
“可以看看《漢書》，以史爲鑑嘛。”
“那些書太無聊了，不喜歡看。”王元娘搖頭。
她喜歡看詩詞，看話本，彈琴聽曲。這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們最喜歡的事。
馮怡點了一下頭，這些書也的確枯燥無聊，是她在宮裏無聊時，尋出來翻看的。
她暗想，也許是她經歷過後宮生活，對那種生活充滿了忌憚和防範。
以後楚王不一定登大位，王元娘也不一定是陳阿嬌，所以，現在擔心太多，完全沒有必要。
馮怡想到這裏，她趕走了心中的擔憂，同王元娘說起了年前要做的衣衫和首飾。
小娘子們一提起做新衣和新首飾，就會十分歡喜。
王元娘眉開眼笑道：“長嫂，娘叫李嬤嬤去叫了衣鋪和首飾鋪的人，說明天來我們府。”
“好呀，我正想要做些衣衫和首飾。”馮怡想了一下自己要做的東西還不少，她在心中算了一下。
她要做兩身披風，現在這一件披風是買的，做工不是很好。
還要做兩件夾棉長褙子，厚裙，幾身裏衣，幾雙高幫的靴鞋……
“祖母說長嫂沒有裘衣，會給你做兩身。想着長嫂在守孝，說是要先做一身白狐的裘衣。”
“我要做一身紅狐狸的裘衣。”
“元娘穿紅色的一定很好看。”馮怡笑了，“用緞子做裏襯。”
“祖母拿了一盒寶石出來，說是鑲嵌髮釵用，我們都有呢。”王元娘笑了，“可不容易呀，是以前太后賞的。”
馮怡也笑了，看來老夫人同太后姐姐的關係很好，賞的東西珍藏着，一直不捨得拿出來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