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也知曉這天道劫他是躲不過去的，上前拉起宋悠的手，“小魚兒，你讓開，天道劫跟其他劫數不一樣。”
宋悠反握住他的手，緊了緊，沉聲道，“我知道。”背對着顧清衍的他依舊小心謹慎地望着天道，它正在蓄力中。
“你既知道還不讓開？快點搞了好回去睡覺。”顧清衍打了個哈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瞧着面前的宋悠，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聽他這口氣似乎都習慣了，宋悠心裏有些揪心地難受。
他突然轉過身，顧清衍下意識地微微低頭，四目在這洶涌澎湃的處境裏相對而視。
這一刻萬物不入眼，只望彼此心。
他不知道宋悠心裏在想什麼，但看到他堅定又顯得寧靜的雙眸，顧清衍突然有些後悔說那些不在意的話。
“你……你看着爲師作甚？”
顧清衍有些心孤意怯，見他眼眸乾淨澄澈，又自認爲是小孩沒辦法，有些不甘心卻始終執拗地不肯讓開。
喟然嘆息，正要開口說話，宋悠猝不及防猛地撞進他懷裏，他又再一次下意識地去摟住他的腰。
在他準備出聲詢問時，宋悠的手已然勾上他的頸懷，雙手扎入進他濃密飄逸的頭髮裏，挽手一勾。
顧清衍低頭被他勾手的力量帶到與他擡頭時很近的距離。
他這雙杏眼顧清衍是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看膩。
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長大了還會不會是這雙讓人憐愛的雙眼。
宋悠這一瞬間作出的行爲有些莫名其妙，顧清衍萬般無奈看着他嘆了口氣，“小魚兒，你到底唔——”
又親？
顧清衍反應過來想推開他，可上一瞬還鬆垮的擁抱，下一瞬卻被一股靈力強力束縛着。
顧清衍知道，自己推不開他，因爲宋悠混沌境的實力碾壓於他。
雙手緊緊抓住宋悠的腰身，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顧清衍臉上驚愕的表情，被宋悠看在眼裏，他來不及去調笑師尊心悸的神態，因爲天道又集滿了力量，瞬間向他們砸了下來。
在這剎那間，顧清衍的外身又附拙出一層靈力，那股力量讓顧清衍覺得身心舒爽，忽而放鬆了身體。
而宋悠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剛剛突如其來的親吻已經像是暴風雨般讓人措手不及，而接下來宋悠趁着顧清衍還沒反應過來，迅速探索。
霎時，天道劫至，準確無誤向兩人襲來，宋悠悶哼一聲，時間快的來不及讓顧清衍反應。
顧清衍感受到這吻裏有股血腥味，他驀地思緒如泉水般涌上心頭。
小魚兒受傷了？自己爲什麼沒受傷？
他想強行掙脫這股靈力，宋悠突然意識到他想幹什麼，忽的微微鬆開他的脣，輕輕呼出一口氣，嘴角處流下一絲鮮血。
明亮的眼睛直接撞入顧清衍急切又慌亂的眼神裏，起脣笑道，“師尊，別亂動，你周圍是徒兒的心脈靈力。”
“師尊若要強行破了這靈力，徒兒會受傷的。”
一聽這話，剛剛顧清衍體內的靈力還風起雲涌，一瞬間就消散地無影無蹤。
他愣在當場，不敢再有半分動彈，這個瘋子，心脈靈力是這般使的嗎？
心脈靈力是驅動全身所有靈力的源泉，一般人不會使用心脈靈力，在他們以爲，心脈靈力就是一個永不枯竭的泉眼，只要不動它，人也就不會死。
可顧清衍委實震驚到了，他竟用這個來制約他的行爲？！宋悠他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顧清衍被他的靈力困住，又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眼睛只能帶着緊張地疑慮和毫不掩飾地擔心，低着頭瞪他。
“師尊不要生氣，徒兒咳咳——”宋悠突然咳嗽起來，擡起左手捂住嘴巴，手指縫裏溢出鮮血。
後背一陣鈍痛，他的脈骨斷了……心想，真不愧是天道，狠的沒邊了。
顧清衍看着他手縫處的鮮血，和他微微彎曲的身形，怎麼不會明白他遭受了什麼。
面部有些扭曲，他快要被這徒弟氣死了，又不能強行破了這靈力控制。
顧清衍心中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他第一次覺得，他這徒弟好生磨人，自己一向頑劣，竟不知到底該拿他如何，宋悠眼裏的執着比他想象的還要堅不可摧。
宋悠擦了擦嘴角的血，左手中印滿鮮血，師尊眼裏的火冒三丈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卻也執拗地忽視師尊的怒氣。
他將左手背過身去，輕輕上前靠在師尊肩上，在師尊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皺了皺眉。
心口火燒般的難受，沒有心脈靈力，他身體裏的靈力弱了許多，咬緊牙關，微微嘆息，希望可以緩解這不容忽視的痛感。
“師尊……”可疼痛難忍還是讓宋悠不得不出聲，卻也只是喊了顧清衍一句師尊。
顧清衍知道被天道劫傷到是什麼樣的，就算他宋悠是混沌境，也得掉一層皮。
更何況，被天道劫傷到的人，境界越強，受到的傷害就越大，大到你無法想象。
顧清衍心急如焚，又恐傷到他，只能強行壓制自己因爲怒火而紊亂的靈力。
這要真沒忍住不小心破了小魚兒的心脈靈力，那小魚兒再強也離隕落不遠了。
斷心脈和破心脈是不一樣的。
破心脈遭受的是直接性的毀滅。
斷心脈只是不能修煉了而已。
顧清衍與他貼着身體，疼痛使宋悠微微輕顫，顫抖得很細微，但顧清衍也感受到了。
從剛開始到現在，這個人在他心裏不知道翻起了多少風捲雲涌。
在來的時候，宋悠換了一身門派的新衣，一身白色，身前身後的圖文是琉璃色。
顧清衍一直覺得這衣服還不如純白色，可見了宋悠，才知道，門派裏的生活長老還是有些審美的。
“轟隆隆轟隆隆。”
顧清衍皺眉，又來了。
宋悠也聽到了，忍下身體的疼痛不堪，輕輕擡起頭，右手又一把扎入師尊柔軟順滑的頭髮裏，輕笑，“師尊，冒犯了。”
他微微歪頭，又不差分毫地吻上顧清衍的脣瓣，又是一番糾纏。
只是這一次，饒是混沌境的宋悠，也沒能忍受住這擊在身體上的天道劫。
所以上一世，師尊承受了多少次這樣的痛。
宋悠的身體被這劫直直擊中，痛到他提前離開了顧清衍的脣，輕輕趴在他的懷裏，不敢有絲毫痛楚流露出來讓師尊見得。
顧清衍自是看不出來，但他感受的到，小魚兒現在體內定然是百般折磨。
他胸口起伏不定，宋悠趴在他胸前自然也知曉師尊心中急迫，他身體軟弱無力，顯然是還沒有從剛剛的鈍痛中緩過神來。
脣色漸白，強忍着天道劫給他造成的傷害，嘴脣不受控制地輕顫，雙眼緊閉着，微弱出聲……
“師尊……別生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