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與你的想法剛好相反。”
“若是今日師尊沒有挑明心意，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告訴師尊上輩子的一些事……可我們已互通了心意。”
“我若是因爲自己的私心不肯說，與師尊在一起也不會覺得開心。”
宋悠從師尊懷裏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顧清衍皺了皺眉，總感覺宋悠有些沉悶。
“那你說說看。”
宋悠正色，他知道這是他該承擔的，說出口的都是真話。
“上輩子，我喜歡一個女孩……”
顧清衍握在衣袖裏的拳頭緊了緊。
“可我現在才明白，我那個時候是在她身上找師尊的影子……”
顧清衍手裏又鬆了拳頭，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自家小孩，不能生氣，不能生氣。
他笑着，宋悠繼續說。
“師尊，上輩子你救了我，我一直都想找到你，可我萬萬沒想到，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你。”
“後來與她定情……”
只見顧清衍面部有些龜裂，猛然起身，側身走到他面前，“小魚兒，你，說，什，麼？”
師尊生氣了，宋悠從來沒有這麼深刻地意識到，顧清衍真的生氣了。
可他的嘴邊的話卻不能停下，站起身來與師尊平視。
“後來你被她騙了，她跟你說，我會和她成婚，你信了……”
“別說了……”故事還沒到高潮，顧清衍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師尊，你信了……你就放棄了自己，被他們關在大牢裏十年。而我那個時候在到處找你，以爲你已經……”
宋悠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把這些說出來心會這般痛。
顧清衍看着宋悠哽咽着，淚水固執地躲在眼裏不肯涌出，心疼得慌。
“小魚兒，別說了，我真的不在乎。”
顧清衍又把人抱進懷中。“別說了，好不好？”
宋悠固執地搖搖頭，又啜泣道，“可我沒找到，師尊，我沒找到……我就……我就放棄了……”
宋悠躲在顧清衍懷裏身子輕顫。
“然後，然後就過了十年……後來跟她成婚，她給我下了藥……我暈倒了，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她廢去了心脈——”
“嘭”的一聲，大廳裏有一個沈御然送的花瓶突然碎掉了。
顧清衍滔天怒火，那女的……竟然敢如此對待小魚兒！
“她找死……”顧清衍咬牙切齒，只恨自己沒在當場。
宋悠感受到顧清衍的滿腔怒火，又擡頭對着他的脣，似蜻蜓點水般地親了一下。
又毅然說道，“那個時候，我也恨過，可是現在才發現，那不是恨，那是與之俱來地討厭。”
“那我呢？我那個時候在……”顧清衍愣住了，他該不會被……
“師尊那個時候出現救了我。”宋悠在他正要細想的時候，驚慌失措地打斷了他。
顧清衍與宋悠目光交匯，只見宋悠又黯然失色道，“師尊後來被她害死，萬姐姐爲我進階，我爲師尊報了仇也跟着師尊去了。”
“再次醒來就是拜師大會。”
顧清衍撅着眉，怪不得他當時就感覺小孩有些不對勁，原來還真的不對勁……
“師尊？”宋悠小心翼翼，惴惴不安道。
顧清衍回過神來，只看見宋悠一臉惶恐不安。
把人摟進懷裏，親了又親，吻掉了他眼睫毛上掛着的淚珠。
“你想讓我問什麼？”顧清衍潤聲道。
“你怎麼死的……”
“自殺。”宋悠輕巧出聲，又補充道，“不過跟師尊死在一處也是值得的。”
“混賬！爲何不離去？你那時也並未喜歡我！”顧清衍沒忍住罵了他。
“沒有師尊，我又能去哪？！”
宋悠被顧清衍這一吼，再也忍不住任由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
墜在手背上，燙得顧清衍也跟着發慌。
“……”
他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
他的小魚兒，爲何一生如此坎坷？
宋悠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因爲剛剛的情緒被渲染地瑟瑟發抖。
顧清衍止不住地鼻酸，將人抱得緊了又緊，又擡手拭去了宋悠的淚。
“別哭，我……我只是看不得你做傻事……”既如此，三年前的一切便也都說得通了。
宋悠抓住他的手，鄭重道，“那不是傻事。”
“好好好，不是傻事，你別再哭了，再哭我親你了……”顧清衍反手扣住他，威脅道。
宋悠穩了穩心神，靠在顧清衍肩上。
“師尊，小魚兒那個時候真的好絕望……”
顧清衍的手一直拍着他的背，頓了頓。
牽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小魚兒，都過去了，我還在這裏，這裏也是真的。”
顧清衍害怕宋悠以爲現在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夢境，所以才把自己捧到他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告訴他。
“小魚兒，這是真的，是真的，雖然重生之事我不知道爲什麼會落到你的頭上，但這真的是真的。”
“你不要認爲我是假的好不好？也不要以爲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好不好？”
宋悠聽着顧清衍有些莫名的話。
他沒想到顧清衍心思這般細膩，確實，在宋悠沒進入霧璃空間以前。
他自己怎麼樣都以爲是自己在做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夢醒了就會散。
可宋悠進入過霧璃空間了，他知道，這不是夢，也不是假的。
這輩子也不是上輩子，有些事註定會發生。
有些事也註定會被宋悠改變。
“師尊怎麼會是假的……”
“師尊剛剛與我糾纏時，可有感覺是假的？”
宋悠耷拉了臉龐，只靠在他肩上，悶悶不樂的。
“小魚兒，這輩子我們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宋悠擡頭與他相視，不由得追問道，“師尊不生氣？”
“我能生什麼氣？”顧清衍和顏悅色，若是在小魚兒沒說自殺前，他還會跟宋悠鬧些小脾氣。
可宋悠上輩子爲他報了仇，隨他而去，若是再鬧脾氣，那就是真的在欺負小孩了。
“師尊不懷疑我對你的心思？”宋悠疑惑不解。
“這有什麼可懷疑的？三年前你那般捨命爲我，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你對我的心思……”
“師尊那個時候就看出來了？”
瞧着宋悠有些詭譎無行的語氣，顧清衍莫名有點心虛……
“那不是我嘴硬嘛！再說了你當時一上來就親我，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差點以爲你就要跟我……”
顧清衍當時可懵了。
宋悠見師尊說的話，停滯不前，呢喃問道，“什麼？”
“以爲你要跟我共赴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