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的那小白瓶,顧清衍很清楚裏面是什麼。
雖然丹體變了色,但這種迅速恢復外傷功效的只有江無憂的血凝結而成的丹藥。
哎,跟瘋子生活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會變成瘋子。
可不是嘛。
……
司千暢和陳月晞回來了。
小道侶一回來,先是在議事廳規規矩矩地拜見了沈御然。
繼而跳脫的跟兩隻兔子似的,硬要拉着自家師尊去望月殿,讓師尊帶他們兩人去看看小師弟。
他倆這一鬧,倒是把福七遠和範喜寶給炸出來了,這兩人也鬧着要去。
沈御然看着他們鬧騰有些頭疼,擡手掩面悄悄給了身旁的顧宋一個眼神。
毫無疑問,顧宋翻了個白眼,隨即上前道:“明日門派賀歲宴席開,你們幾個回了門派不來幫師兄我,還想幹嘛?”
顧宋那腦殼子匆匆轉動,眼睛微虛,眸色漸亮。
心想着怎麼才能不動聲色地坑那對小道侶一筆。
司千暢扯了扯嘴角,喪着個臉。
“師兄,長拙哥哥,我拜託你那眼睛睜大點好嗎?你別這樣,你一這樣,師弟我腰帶的錢包啊,就朝不保夕咯。”
沈御然聽他這話下意識擡了擡上眼。
顧宋輕輕哼了聲,嗤笑道,“咦喲,白宿弟弟眼睛挺大,你咋不把你那眼睛戳瞎呢,說不定咱晞晞小仙女還會心疼心疼你呢。”
(司千暢,字白宿)
陳月晞聽到顧宋提到她了,身體微微一愣,而後鼓着個口包賭氣道,“師兄!不就是我倆出去沒跟你說嘛,用得着這麼陰陽怪氣嘛。”
不聽不聽,晞晞唸經。
顧宋快沒眼看他們了,他沒好氣回道,“啊對對對,用得着,怎麼用不着了。”
福七遠見大殿這形勢劍拔弩張,又瞧幾位師叔和自家師尊蹲那看猴戲似的。
呃……你們身爲年長者這樣真的好嗎?
七遠無奈,七遠無語。
“師兄,哎呀,你倆別一見面就吵吵啊,你們看那邊幾個老不休的,像看猴似的看咱哥幾個呢,這不純純給他們找笑話嘛。”
範喜寶也欣然而笑,“是啊,咱要吵去望月殿吵。”
“……”幾人聽他這話愣了愣,一一轉頭看向他,“飯飯?你丫認真的?”
範喜寶神祕一笑,“沒辦法嘛,你們一見面就吵,師尊告訴我只要提七師叔,你們都不敢說話了,這個方法我從小到大都用,還挺好用的。”
他眼睛溜溜圓,又開口道,“你們看,這不就都沒話說了。”
顧宋聽見他說“師尊”時,下意識回頭看見蕭未岷顯得尷尬的臉上。
又忽地撞進他略顯飄忽的眼神裏,還未等蕭未岷反應過來,顧宋轉頭猛地又轉了回去。
眼睛瞪大了一些,司千暢偶地一剎瞧見了,連聲笑道,“師兄的眼睛看來還是能睜大的哈。”
顧宋心裏一驚,登時低下頭去緩過神來又擡頭正要開口,就聽見了蕭未岷徐徐而至的清朗笑聲。
他又頓了頓,揚起嘴角,帶着笑意的眼睛徑直盯着司千暢,眸色意味不明。
司千暢心道:完了,玩脫了,師兄生氣了,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沈御然見顧宋被司千暢好運氣地戳中了心事,也不再磨嘰開口吩咐着。
“想見你們小師弟的,好好等着明兒宴席上見,當然,要是你們誰迫不及待了——”
沈御然歪頭頓了頓,迷起眼睛笑道:“可以自行去望月殿看望哈!說不定你們七師叔會請你們喫幾個超大的靈力球哦!”
說完也不等小輩們反應過來待着幾個大的就走了,幾個小傢伙留在原地抽了抽嘴角,汗如雨下。
你瞧瞧這是人說的嗎?
衆人皆望向顧宋,只見他愣愣笑道,“看我幹嘛,那老缺德的又不是頭一次這麼損了,你們咋還怎麼不經他這般笑裏藏刀。”
幾人再次汗顏。
神特麼的笑裏藏刀,這說的難道不是你自己嗎??!
還沒等他們表現出無語的神色,大殿門外就傳來沈御然幽怨的聲音。
“乖徒兒,你罵爲師缺德能不能等爲師我走遠了再罵呢?”
幾人沒說話,再者就全都是統一的一個擡手捂着嘴巴笑。
顧宋嗤笑一聲,滿臉的艴然不悅,對着大殿門口就是一頓輸出。
“是!徒兒知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吶!師尊走遠了沒!?”
“師尊?!”
“師——尊——!”
“師尊??”
無人應他,顧宋猝然放飛自我,“老缺德的!!!”
這話震得外面修煉的內門弟子都哭笑不得,哎,又開始了,習慣了就好。
沈御然在內門弟子和周晚意幾人那笑意揶揄的目光中擺了擺手。
“見笑了見笑了,小徒無禮,被我給寵壞了……”
弟子們但笑不語,周晚意幾人看他卻像在看個傻子似的,張翊生還貽笑着拍拍手給他捧場。
讓他不至於顯得那般尷尬……
笑話,沈御然像是那種怕尷尬的人嗎?!
真是答非所問哈……
衆人怡然隨他意而去,律回春漸,新元肇啓。
大殿議事廳裏的某些人屆時想開溜,可顧宋眉眼彎彎陶然微笑。
“我親愛的師弟們,還有晞晞小仙女,你們往哪去呢?要不要陪哥哥我賭一把呢?”
幾人愣在原地,又賊頭賊腦地對視一眼,“快跑!”
那幾人相看時那雞賊的模樣,讓顧宋見了有些忍俊不禁。
四人如萬馬奔騰之勢,大步流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跑沒影了。
顧宋一人站在大殿上,看着門外光景,嘴角上揚,眸中然自夾雜着淡淡憂傷。
似乎,又要下雪了。
顧宋邁步走向殿門處,只見那悄悄處處之際,皆是各位師弟們的青雲之志。
嘆年端,連環轉,腐朽人如舊。
新歲夢,去年情,斷鴻願長久。
……
各位尊者——
今宵是除夕,明日又新年。
新春新景開新宴,看取新年樂事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