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弘明被春娘牽着，徑自就往顧清歡這兒來！
春娘心頭一跳，可不敢讓弘晴和顧清歡親近，只得拉了拉弘明，到了李側福晉跟前。
大約是春娘力氣大了些。
弘明迷茫了一陣，又看了一眼顧清歡，這纔對着李側福晉拜了拜，小聲喊道：“額娘。”
這一聲，喊得頗有些不情不願。
顧清歡聽着，都覺得心酸。
倒是李側福晉渾然不覺，她十分得意，就將弘明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耀武揚威地看了一眼顧清歡。
而這時。
弘明也正好回頭，看了一眼顧清歡。
那眼神十分溫和，竟帶着幾分眷戀。
顧清歡咬咬脣，也溫柔地看着弘明。
李側福晉見了，又有些不滿意，重新抱了弘明，在腿上換了個位置，不讓他們母子倆繼續互相看着。
顧清歡默默坐着。
她瞧着李側福晉故意做給她看的樣子，覺得厭煩，也知道李側福晉故意連一杯茶水都不給她，就是想要她快點兒滾蛋呢。
片刻後。
顧清歡還耐着性子，一副要“賴在這兒”的樣子呢，李側福晉卻坐不住了。
“時候不早了，孩子你也看過了。在我這，好得很。”
李側福晉收斂眼眸，露出疲態來，將弘明抱到一旁，就對顧清歡道：“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是。”
顧清歡盈盈起身，對着李側福晉拜了拜，就道：“那妾身就帶着四阿哥，出去玩一會兒。”
！？
李側福晉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個顧氏怎麼回事？
讓她走，她帶四阿哥出去玩什麼？
“顧氏！”
李側福晉要開口，顧清歡就道：“方纔福晉也說了，要妾身多陪陪四阿哥，好增進母子感情呢。”
“既然側福晉累了，妾身自然體諒您，不讓您再勞心勞力。陪伴四阿哥這事兒，妾身可不會覺得累。”
“側福晉，您就好好休息吧，妾身告辭。”
顧清歡說完，根本就不給李側福晉反應的機會，當即牽着弘明，就往外走了。
外頭天晴。
李側福晉院子裏的臘梅花開了，香得很。
顧清歡頭一回這麼牽着兒子的手，都有點緊張。
“弘明。”
她緊緊的牽着，不敢放開，看着柔軟可愛的弘明，就柔聲道：“我……陪你在院子裏走走，好不好？”
“好。”
弘明乖巧地回答着，又四處瞧了瞧，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小聲道：“額娘。”
額娘！
弘明一喊出來這兩個字，顧清歡就是心頭一震。
她就知道這個小傢伙的心裏，是一直記着自己的！
一旁，春娘見了這一幕，眼眶也跟着溼潤了，忙道：“格格還是帶着四阿哥走遠些吧，側福晉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出來了。”
“這要是給側福晉撞見了，那可就——”
話音未落。
李側福晉還真的就正好帶着自己的丫鬟出來了。
她將一切看在眼裏，頓時勃然大怒。
“顧氏，你可真是長本事了，我的兒子，你想帶出來就帶出來！？還讓他叫你額娘？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來人，東西給我！”
東西？
顧清歡擡頭。
正好這時，李側福晉身邊的人就要過來拉弘明。
弘明被嚇着了，也預感到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忙抱着顧清歡，哭道：“別，別欺負我額娘。”
一旁的李側福晉見了，就更氣了。
她從丫鬟的手裏接過鞭子來，直接一呼啦就這麼抽在了顧清歡的身上。
“顧氏，你好大的膽子！趕緊放開我兒子，不然的話，我這鞭子可不認人！”
李側福晉罵着，又是一鞭子打了過來。
顧清歡衣裳單薄，被抽了幾下，身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她蹲着蜷縮了起來，將弘明死死的抱着，不肯讓李側福晉傷害自己的兒子。
而一旁，春娘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忙勸道：“側福晉！好歹顧格格也是四阿哥的生母，您要責罰也就罷了。”
“這樣抽鞭子，主子爺和福晉那兒見了，可是會生氣的！”
春娘這話自然是說得有道理的。
只是可惜，這時候李側福晉哪裏還願意讓人用主子爺和福晉來壓她呢，爲了面子，也得繼續抽下去。
顧清歡被打，也不吭聲，只抱着兒子，硬生生的將這些鞭子都給承受了下來。
她曉得。
她現在是受傷，是疼，可李側福晉只要幹得越出格，她能將兒子接回去的機會，也就越高！
那麼她今天的這些挑釁，就都是值得的！
咬牙死死地堅持着，就在顧清歡感覺自己每呼吸一下都格外疼的時候，李側福晉的鞭子，忽然就收住了。
胤禛來了。
他下朝後，閒來無事便回府。
剛準備回屋處理事情呢，就聽見後頭的院子裏打雞罵狗的，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就想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結果。
就讓他瞧見，李側福晉手上正揚着鞭子，朝顧清歡身上抽呢。
那一下下，使足了力氣，一點兒沒留手，抽得顧清歡這小小的身影在雪地裏搖搖晃晃的，可憐極了。
尤其是，顧清歡的懷裏還抱着孩子呢。
孩子也嚇哭了，母子倆相依爲命，實在是可憐。
“李氏！”
胤禛一把抓住李側福晉要抽在顧清歡身上的鞭子，用力一拉，李側福晉鞭子脫了手，胤禛就把鞭子給丟到了一邊。
“這顧氏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打她？還有弘明，你是瞎了不成？顧氏還抱着孩子呢，你這一鞭子下去，他倆受得了？”
李側福晉剛剛也是怒上心頭，完全沒想到胤禛會忽然衝過來，嚇得手上的鞭子都直接丟出去了！
“主子爺。”
李側福晉忙跪了下來，指着顧清歡就道：“是妾身氣得極了，這纔打了顧格格。也是顧格格不好，來看弘明也就罷了，非要帶走弘明。”
“主子爺，您也知道，弘明是養在妾身膝下了。三年了，妾身對他也是極有感情的，怎麼捨得呢？”
李側福晉好歹腦子快，一下子想出對策來了，跪着哭着，喊着拉着胤禛，也是擺出了一副好不可憐的樣子來。
顧清歡聽在耳朵裏，心裏卻是泛起了一陣陣的冷意。
她也跪着，搖搖晃晃到了胤禛跟前，便拉住了胤禛的褲腳，嘶啞着嗓子，十分虛弱地說道：“妾身不曾。”
“是今兒，福晉開恩，讓妾身來看看四阿哥。方纔也是側福晉說累了，妾身才說帶着四阿哥出來走走的。”
“當時春娘也在，她可以爲妾身作證，主子爺……”
顧清歡哭得楚楚可憐。
加上她手臂上又傷着了，還在流血呢，胤禛看得心疼，忙蹲了下來，從袖中掏出絲帕，就幫顧清歡暫時將傷口給蓋住了。
“別怕。”
胤禛輕輕地拍了拍顧清歡的手背，這就看向春娘，神色略微收斂，忍住不悅，問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