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狠辣，自然是在警告春娘，不能亂說話。
春娘卻置若罔聞。
她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朝着胤禛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就道：“事情，正如顧格格說的一樣。”
“顧格格實在是冤枉，要遭受這樣的滅頂之災呀！當初，當初……”
春娘哽咽着，又說了不少。
什麼顧清歡當初產後虛弱，李側福晉不顧念情分，也要將顧清歡趕去偏僻的院子，還不讓胤禛知道。
以及後來，李側福晉故意命人慢待顧清歡，讓顧清歡生病了沒有藥，還是小桃求了春娘，春娘偷偷從府外弄回來的藥。
最後便是弘明的事兒。
“側福晉還苛待四阿哥！表面上，對四阿哥那是好好的。可實際上，主子爺您還記得，四阿哥都快兩歲了，走路還不利索的事兒嗎？”
胤禛一怔，隨即點頭。
他記得。
他那時還覺得，是弘明不聰明。
春娘見了，就又哭着解釋道：“這些都是李側福晉吩咐的。她故意讓底下伺候的人多抱着四阿哥，讓他沒有學走路的機會。”
“這樣，四阿哥就顯得呆呆笨笨的，不受您的喜歡。好在四阿哥天資聰穎，奴婢又偷偷教着，這纔會走路，也會說話了。”
“不然的話，今日四阿哥，還不知是怎樣的光景呢。”
“還請主子爺明鑑，側福晉的確從未想過要好生養着四阿哥呀。無非就是看着顧格格在她坐月子時有喜，心中不滿，這才……”
春娘說得聲色俱厲。
顧清歡在一旁聽了，也是默默流淚。
她是穿過來的。
可這個小糰子，一口一個額孃的叫着，她的心都化了，再加上她身上這副軀體對弘明的愛，她實在是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這麼善良可愛的一個孩子，實在是應該被好好對待。
“主子爺，主子爺。”
顧清歡哽咽着，趁此機會，便拉住胤禛的袖子，十分可憐地哭道：“都是妾身無用，沒能照顧好四阿哥。”
“從前，是妾身不好。但從今往後，爲母則剛，妾身會拼盡全力，好好照顧四阿哥的。還請主子爺，給妾身一個機會。”
胤禛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頗爲動容。
他點點頭，隨即看向了李側福晉。
李側福晉這下是真的慌了。
她害怕，嚥了口唾沫，往後退了兩步，就支支吾吾道：“主子爺，您可不能聽這兩個人胡說八道呀！”
“她們，就是串通好了的，來故意污衊妾身！妾身與您相伴多年，妾身怎麼會做下這樣的事情呢！”
“都是她們，不滿妾身養着弘明，這才這麼說的！”
胤禛臉色很冷，他抱着顧清歡，冷冷地看着李側福晉，問道：“那，也是顧氏抓着你的手，讓你拿鞭子打她的？”
一下子，李側福晉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了。
顧清歡也趁機撲在胤禛的懷裏，低聲啜泣，撒嬌道：“主子爺，妾身好疼。”
“別怕。”
胤禛嘆了口氣，心中也無奈，便道：“蘇培盛，去宮裏請了章太醫過來吧，給顧氏看看身子。”
也太可憐了些。
病還沒好呢，先是被罰跪在雪地裏，今兒又被打了。
想着，胤禛再看向李側福晉的時候，眼神就變得愈發不善了起來，他道：“這件事如何，我心裏有數。”
“蘇培盛，吩咐下去，將伺候四阿哥的人全部找來，一一審問。我要知道，剛剛春娘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至於李氏，從今日起，關在院子裏不許外出！沒有我的意思，也不許旁人來探視他！”
說完，胤禛便抱着顧清歡，準備帶她走。
就在這時。
院子外頭，福晉緩緩走了過來。
“主子爺。”
福晉瞧見顧清歡和胤禛這樣子，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像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似的。
她就道：“妾身聽迎春說，李側福晉這兒出了事，便想着過來瞧瞧。這顧格格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就……”
胤禛這時候沒什麼心情，加上顧清歡傷了，他就道：“回去再說。”
福晉頷首，這就跟着胤禛和顧清歡一塊兒回了暖玉閣。
暖玉閣內。
顧清歡躺下後不久，章太醫就來了。
他是宮裏的院判，醫術十分高明，胤禛願意爲顧清歡將他請回府裏來，也足以看得出，此番對顧清歡的重視了。
“章太醫，你好生瞧瞧，顧氏她怎麼樣了。”
胤禛說得頗爲擔憂。
顧清歡聽了，也就伸出手，來讓章太醫把脈。
片刻後。
章太醫起身來，對着胤禛拱了拱手，就道：“顧格格產後沒養好，身子比較弱，有些氣虛體寒。”
“再加上今日受了驚，身子不太好，需要靜養三五日。微臣現在便擬一個藥方，讓顧格格先喝着。”
“過幾日，微臣會再過來，爲顧格格請脈的。”
胤禛聽完點點頭，稍稍放心，又道：“顧格格受了一些皮外傷，回頭你也開一份藥膏來，給她擦拭。切記，不能留疤。”
“是。”
章太醫頷首應了，就出去忙。
顧清歡則是靠在牀上的軟枕上，委委屈屈的看着胤禛。
“主子爺。”
顧清歡眼裏帶着淚，顯得楚楚可憐，就小聲道：“還好今日主子爺您回來了，不然的話，妾身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主子爺，妾身怕。”
顧清歡顯得小鳥依人。
這時候，胤禛見了，也心疼得緊，就安慰道：“沒事，別怕。李氏那兒，我會訓斥的，你放心就是。”
“接下來幾日，你記得聽章太醫的話，好好養着。我得空，也會多來看你的。”
“嗯。”
顧清歡點頭。
這時候，一直在邊上看着的福晉終於開口了。
“主子爺。”
福晉看着顧清歡，眼裏也是關切，就提議道：“妾身瞧着，這顧氏病得厲害，也要靜心養着。”
“四阿哥還小，正是玩鬧的年紀呢，留在這兒，會不會不利於顧格格休養？”
！？
話音一落，顧清歡忙擡頭看向福晉。
她這是什麼意思？
莫不是，也要像李側福晉一樣，想要搶走她的兒子嗎？